睫毛。
杜倩离开时辫梢扫过门框:
“信得过单位”
锦旗的流苏突然断落。
李冰弯腰捡拾,发现旗杆暗槽里塞着林正南没烧完的举报信。
重生前这封信会让杜飞入狱三年,而现在,带着油墨味的纸屑正飘向正在打烊的铁匠铺。
月光偏移十五度时,李冰完成了第七次账目核对。
保险箱底层的侨汇券霉斑,拼出只残缺的蝴蝶形状——和杜倩发卡上的纹路严丝合缝。
他摸出抽屉深处的红双喜烟,烟丝里卷着的却不是前世准备的窃听器,而是杜老四送的驱邪符。
当铁匠铺传来淬火声,李冰终于点燃了重生后的第一支烟。
烟头明灭间,他看见马路对面树影里,杜飞正用口型比划“谢谢”。
这个在前世被他亲手送进局子的男人,此刻手里握着的,是李冰清晨塞进石料厂配电箱的检修通知单。
李冰突然笑出声,震落了柜台角落的算盘珠。
五十三颗木珠滚过月光照亮的区域,恰如杜倩送饭的五百三十天里,他逐渐复苏的体温。
重生不是改命簿,而是当杜倩哼着《渴望》主题曲经过窗前时,自己终于没再掏出那叠要挟杜飞的偷拍照。
夜风卷起物价局罚单的碎片时,李冰锁定了保险箱最后一道齿轮。
密码组合是杜倩生日叠加重生日期,锁芯转动的咔嗒声里,前世冷库爆炸的轰鸣渐渐被蝉鸣取代。
他最后看了眼全家福,将胶卷壳扔进淬灭炉。
“冰哥,上批双喜烟的进货单”
杜亮亮话音未落,周翔已经踹开办公室的铁皮柜。
柜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,震得杜倩饭盒里腌菜汤泛起涟漪。
李冰用拇指抹掉溅在账本上的汤汁,供销社专用蓝黑墨水在“五金耗材”栏洇开:
“亮子,三号仓那批沪产灯泡的报关单”
“昨天和福建佬的渔获一起上岸的。”
杜亮亮掏出的黄鹤楼烟盒里,夹着半张盖海运章的提货单。
他刻意用身体挡住杜倩视线,却忘了窗玻璃正映出单据上的“南洋”字样。
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