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正南摸到申请表背面的黏腻,供销社专用胶水的味道让他想起父亲钢笔里的红印泥。
李冰突然往他兜里塞了把水果糖:
“给看仓库的老孙头,他孙子肺炎住院了。”
玻璃纸在日光灯下泛着彩光,和林正南裤兜里焐着的胶卷壳颜色一致。
卷闸门拉下时,最后一丝光挤进“利民超市”的“民”字笔画。
李冰挂锁的动作很慢,铜锁扣碰撞声里,对面华侨饭店308房间的窗帘突然晃了晃。
铁匠铺的鼓风机正把炉火吹得猩红,李柱抡锤敲打镰刀的节奏突然乱了——隔壁风水堪舆馆门前的铜铃铛被踹得叮当乱响。
滕晓梅踩着十厘米细高跟陷进泥地里,猩红指甲油点在“杜半仙堪舆”的招牌上:
“杜飞!
你以为往我家祖坟撒黑狗血的事能翻篇?”
杜飞从铁匠铺阴影里转出,他捏着半截给牲口钉掌的铁钉,在砧台上磨出火星:
“王二狗上个月吃枪子前,可给我留了盘好磁带。”
滕晓梅突然掀开的确良衬衫,露出小腹狰狞的刀疤:
“来啊!照着你捅二狗子的位置再来一刀”
她腰间的bp机在正午阳光下闪成银斑。
李柱的锤子重重砸在淬火桶沿,脏水溅湿滕晓梅的高跟鞋。
老人从炉膛抽出烧红的铁条,慢悠悠弯成马蹄铁形状:
“晓梅啊,你家后山果园的灌溉渠,该通通了吧?”
这话让滕晓梅瞳孔骤缩——去年暴雨冲垮的堤坝下,埋着她指使王二狗销毁的走私账本。
杜飞趁机甩出铁链,缠住她手腕上晃动的银镯:
“供电所查到的冷库漏电事故,好像缺个目击证人?”
铁匠铺顶棚突然掉下半张泛黄的符纸,正是当初给王家祖坟画的镇煞符。
滕晓梅突然咯咯笑起来,从鳄鱼皮包里抖落照片——杜飞在华侨饭店308房间数外汇券的侧脸,背景里露出半截青铜镇纸。
“你爹新打的井”
她压低声音凑近杜飞耳畔:
“要是县地质队来测测水质”
尾音被铁匠铺突然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