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一川喉结滚动着咽下口唾沫,昨夜林正南的话似乎又响起。
他哆嗦着:
“李李同志查账辛苦了。”
赵一川突然九十度鞠躬:
“小王快去开b区仓库!”
“二十二吨白糖换三百箱二锅头,赵主任做买卖倒挺环保。”
李冰故意把“环保”俩字咬得咯吱响,像嚼碎林正南昨夜塞他嘴里的古巴雪茄。
“搬!”
赵一川突然抢过保卫科的撬棍砸向特供纸箱,飞溅的茅台酒液里浮起整捆盖着省轻工局公章的文件。
他抓起沾酒的文件往嘴里塞时,李冰的军靴已经踩住他后颈:
“正南说,吃相别太难看。”
王美凤的中跟皮鞋在水泥地上剐出两道黑痕,呢子裙蹭着柜台边的铁锈。
她染着丹蔻的十指死死扒住文件柜把手,指甲盖劈裂渗出血丝:
“李哥!
供销社后院的五吨白糖全归你!”
李冰的搪瓷缸磕在印着“奖”字的暖水瓶上,热水淋湿了王美凤假领子里的真丝衬衣。
蒸汽熏花了她精心描画的柳叶眉,睫毛膏在玻璃框上蹭出蝌蚪状的黑迹。
“省轻工局招待所”
她突然压低声音,上海腔黏着痰音:
“去年中秋那盘磁带”
话音未落,军靴底已碾上她涂着雪花膏的手背。
老式文件柜的锈渣混着皮肤碎屑,在透过气窗的夕照里泛着铁腥味。
保卫科的人拽她假发髻时,藏在内衬的樟脑丸滚进搪瓷脸盆。
王美凤突然挣开桎梏扑向铁皮账本,撕碎的纸页上“特供”红戳被唾液黏在玻璃柜台:
“赵一川在女澡堂”
乳白色珠子蹦进墙角痰盂,溅起的褐色液体染脏了衣服。
赵一川用钢笔尖戳破喉结的刹那,王美凤脖颈突然诡异地后折。
赵一川腕间的浪琴表带勒住她气管,表面倒映出李冰正背身锁门的剪影。
暖气片蒸腾的白雾里,那支刻着俄文的派克钢笔在三人之间划出银弧。
“正南问你要体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