遮掩了大半面容,只露出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。
他身边只跟了几个精干的护卫,与周围那些穿着官服、面色焦急的工部官员,以及下方泥泞中挣扎忙碌、衣衫褴褛的民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他的目光,正冷冷地扫视着眼前这片混乱而绝望的景象。
不远处,就是那刚刚彻底崩塌的新筑堤段留下的巨大豁口。
浑浊狂暴的黄河水如同脱缰的野马,咆哮着、翻滚着,肆无忌惮地冲刷着一切,将泥沙、断木、甚至未来得及逃生的民夫尸体一同卷向下游。
而在豁口两侧,以及其他不断出现险情的堤段上,数以万计的民夫,在官兵的呵斥和鞭打下,正进行着一场看似悲壮,实则徒劳的抢修。
他们肩挑手扛,将一筐筐的泥土、一捆捆的稻草、一块块沉重的石头,奋力地投入那汹涌的河水之中。
然而,这些在平时看来坚固可靠的材料,在黄河的滔天怒浪面前,却显得如此脆弱不堪。
“夯土遇水则化……”
高瑞看着那些刚刚倾倒下去的泥土,几乎是瞬间就被浑浊的河水溶解、冲走,不由得微微摇头。
“木桩难抵巨力……”
他看到民夫们奋力打下的粗大木桩,在洪水的反复冲击下,要么被连根拔起,要么被拦腰折断。
“条石亦被掏空根基……”
就算是一些堆砌起来的石块,也往往因为河底暗流的不断掏蚀,最终失去支撑而垮塌。
一队民夫刚刚用血肉之躯和简陋的工具,好不容易将一处小小的管涌堵上,还没等喘口气,旁边不远处,又发出了惊呼,新的渗漏点再次出现,甚至比之前的更加严重。
他看到那些工部官员,如孙侍郎、张启明之流,一个个面如死灰,或捶胸顿足,或呆若木鸡,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。
他们显然已经用尽了所有祖宗传下来的办法,却依旧无法扼住黄河的咽喉。
“蠢!真是蠢得可怜!”
高瑞心中冷哼一声。
并非嘲笑这些古人的智慧,而是在感慨时代的局限性。
这些方法,在一般的洪水面前或许有效,但面对这种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,以及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