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见只蹶后腿并不能把刘禅从背上颠下来,才又开始用上了前腿,焦躁地前后蹦跃起来。
刘禅这时候才终于感受到,这略显瘦削的黑马力量确实不同寻常,几乎直追他一直骑的那匹健壮白马。
马儿疯狂颠簸着后背,没多久便散发出极具野性的汗味,刘禅愈发兴奋起来,于是奋尽全力紧紧地箍住马腹,俯身贴在了马背之上。
黑色战马仰首长嘶,高亢嘹亮的嘶鸣,瞬间将所有羌勇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。
待见到竟是大汉天子正在驯马,而所驯之马,还是刚刚那匹连连蹶翻十几个勇士,最后被他们羌王认定是千里驹的白蹄乌时,一个个兴奋地大叫怪叫起来。
就在此时,那白蹄乌又是一个扬蹄长嘶,马鬃倒立,下一瞬便朝无人处箭步冲刺,加速极快,须臾之间便跑出一里多远。
眼看它速度越来越快,接连不断地故意左右倾斜,奋力想将它背上之人甩下身去。
一个纵跃从高处跳入水中,溅起一大片惊人的水花,仍然不能将马背上的人甩掉。
再上岸,再入水,再上岸。
开始往一处长满野草,布满荆棘与树木的野地奔去。
故意带着背上之人往树上撞,却被它背上之人或是俯身低头,或是藏身入腹敏捷地躲过。
羌王杨条引着近两千羌骑纵马跟在天子身后,羌骑们兴奋得呼啸着乌拉乌拉古怪大叫。
当那白蹄乌终于停下,刘禅才抚了抚马头,翻身下马,又伸出手掌放到马儿脸上。
那白蹄乌低垂脖颈,鼻腔喷出湿热的白雾,扑在他手掌上,片刻后又伸出它的舌头。
如砂纸粗糙的舌头裹着热气,一下下刮擦着刘禅因用力紧握缰绳,而开裂见血的手掌。
刘禅浑身发热,胸膛起伏,肾上腺素很快退去,于是大腿内侧与此刻正被马儿舔舐的手掌开始传来微微的痛感。
他轻轻“嘶”了一下,这畜生却是立刻从喉头滚出一串闷雷似的咕噜声,舔舐的力度竟稍稍放轻了许多。
刘禅不由与之对视,却见它的眼神终于变得和善了起来。
心里暗骂了一句,这畜生刚刚还被不知哪个魏人骑过,现在就已经忘记他上一任主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