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岐黄手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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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章 大黄后下通腑实(2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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瑾调整大黄为后下15g,配合芒硝冲服。复查ct时,肠道积气消失,李主任拍着她的肩膀笑:“苏医生,这次算见识了中药的‘快刀斩乱麻’。”她却认真摇头:“不是中药慢,是要懂‘药有个性,煎有章法’,就像大黄,早下一刻是泻药,晚下一刻可能就成了涩药。”

    傍晚整理病历,苏怀瑾在会诊记录里写下:“中药煎煮法为起效关键,后下、烊化、包煎等古法,实含现代药理机制。”想起上午药师的困惑,她决定下周在药房开个煎煮法培训课——太多基层中医忽视了这些细节,就像当年自己第一次跟诊,祖父敲着砂锅说:“煎药如行军,火候就是调兵的号令。”

    刚走出病房,急诊室的王护士匆匆赶来:“苏医生,有个患者自配中药酒,喝了后恶心呕吐,说是里面有细辛……”苏怀瑾心中一紧,《和剂局方》里“细辛不过钱”的警示浮现脑海。跟着王护士跑向急诊室时,走廊的灯光在白大褂上投下晃动的影子,她想起上午患者感激的眼神,也想起李主任眼中的怀疑——中医的每一步,都走在传统与现代的钢丝绳上,稍有偏差,便是误解与信任的天差地别。

    急诊室里,患者蜷缩在床,指甲泛青,呕吐物散发着刺鼻的药酒味。苏怀瑾搭脉,脉细数而促,舌苔白腻中透着青灰。“细辛用量多少?”“大夫说治腰疼,放了10g泡酒……”家属的回答让她倒吸一口凉气。翻开《本草纲目》,“细辛,辛,温,有小毒”的批注下,祖父当年的笔记清晰可见:“散剂不过1g,汤剂不过3g,酒泡更易中毒。”

    处置台上,大黄的药渣还带着温热,苏怀瑾却无暇顾及。她知道,下一场关于细辛用量的古今之战,已经拉开序幕。窗外的暮色中,仁济堂的匾额泛着微光,那副“辨药如辨人,煎药如煎心”的对联,在风中轻轻摇晃——中医的传承,从来都藏在这一味药的后下时刻,藏在每一次煎煮的分秒计较里,更藏在每个中医人对生命的敬畏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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