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头顶盘旋。
沈锦程伸出胳膊,一只神俊的海东青扑闪着翅膀飞了过来,
那只鹰没有俯冲,而是平缓飞下泄了力才站上了她的胳膊,没有紧抓。
沈锦程摸了摸鸟头,然后从它脚下的竹筒里抽出一封信。
借着庭院微弱的灯光,沈锦程粗略的扫了一眼,
她将信放回袖口,随即叹息不断。
那件事张安仁答应了,但是此刻她却不想再将她牵扯进来。
她之前想找一个人开启思想启蒙运动和新文化运动,这个人要有才华,同时还要了解认同沈锦程的理念。
沈锦程只信得过张安仁,但是张安仁对她的理念并不赞同。
她拒绝的很干脆。
沈锦程本来准备亲自写书然后私下刊印传播。
但她没想到,现在张安仁居然答应要和她一起做这些“大逆不道”的事。
工业革命不是一个人硬推出来的,一定要解放思想。
升斗百姓想吃好喝好有错吗,想穿的漂亮、住上明亮干净的屋舍有错吗?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力,这是才是天理。
只有统治者的过度贪婪和淫欲才是需要控制的肮脏欲望,
精神领袖们不该将什么灭人欲的准绳用在贫苦百姓身上,
教育她们安于贫穷、吃苦耐劳。
农户不想种田了,天理是她可以自由选择生计,或进城帮工、或走南闯北做小生意,
穷困地区的人不想在贫瘠的土地上干耗,天理是她们可以四处迁徙,去富裕的地方闯生活……
为美好生活奋斗是值得鼓励的事。
沈锦程当时慷慨陈词地和张安仁说了一通,两人还差点吵了起来。
张安仁说她太悖逆太极端,也劝她不要和朝廷作对,和理学作对。沈锦程嘴上答应但是心里却不以为意。
这几百年,所有理学家都在提倡节制,戒骄奢淫逸,上层人装模作样,被加倍苛责的只有普罗大众。
朝廷对百姓管控很严,地理上,出远门要报备,“自由迁徙”属于黑户,盘问出来要坐牢。
身份上,户籍已经定好了职业,民籍、军籍、匠籍…每人都要各安其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