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未曦时,云儿攥着脉案的指尖微微发颤,案头\"喜脉\"二字在晨光里晕染开金芒。她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眼角,唇角止不住地上扬,转身时绣鞋带起满地芍药花瓣。
镇南王匆匆踏入房门,却见她举着脉案笑弯了眼:\"王爷,咱们要有第二个孩子了!\"他的脚步猛地僵在原地,俊脸瞬间垮下来,喉间溢出一声闷哼:\"才多久?又要守空闺\"话虽这么说,眼底却漫开藏不住的笑意,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中。
云儿仰头望着他皱成川字的眉,指尖戳了戳他发烫的耳垂:\"就知道你舍不得。\"她凑近时发间茉莉香混着药味,\"等过了前三月,我\"话音未落,便被男人急切的吻封住了唇。
\"不准说胡话!\"镇南王咬了咬她唇瓣,语气却软下来,\"乖乖养胎,想要什么尽管提。\"他的手掌贴在她尚平坦的小腹上,心里既欢喜又懊恼——这下真要对着娇妻望眼欲穿,足足熬上九个月了。
残雪未消的宫道上,镇南王的玄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。望着宫门匾额上斑驳的朱漆,他攥着圣旨的指节泛白——半年前圣上以边疆战事为由将他急召入京,名为议事,实则变相软禁。此刻怀中藏着连夜写的家书,字迹被冷汗晕开,满纸都是对云儿的牵挂。
王府门前的石狮子落满青苔,镇南王翻身下马时,看见春桃红着眼圈迎出来:“王妃天天数着日子等您……”话音未落,他已冲进内院,脚步惊飞了廊下的白鸽。
寝殿门扉轻启,暖香裹挟着药味扑面而来。云儿倚在雕花榻上,身形臃肿如三月新柳,发间银丝步摇随着动作轻晃。她抬眼望见熟悉的身影,手中绣绷“啪嗒”落地,未绣完的虎头鞋上还沾着金线:“王爷……”
镇南王喉头哽咽,大步上前将她整个人圈进怀中。触到她腰间多出来的柔软,又摸到她后背凸起的脊椎,眼眶瞬间泛红:“我不在……”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,带着半年积压的懊悔,“让你受苦了。”
云儿埋进他带着寒气的衣襟,指尖死死攥住他的衣料。八个月来独守空闺的委屈、胎动时无人分享的孤单,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。她仰起脸,鼻尖蹭过他冰凉的下巴:“回来就好……咱们的孩子,就快出生了。”
窗外暮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