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枝撩开帘子的一角,街道熙熙攘攘,好一个太平景象:“不,我们不走。”
“我们九月到鄞县,为快速变现,散掉半数家财。但是,因为你父亲在鄞县有产,你世叔又是当地县令,所以我们才能千金散去还复来。而今我们又建了纺织厂,买了一个院落,再次变现我们又要散掉多少家财?
北边没有我们的亲眷,也没有产业。逃难,逃难,除了一路花销外的还有诸多难关拦着,我们手无缚鸡之力,何其难也。在鄞县的顺风顺水不能遮了我们的眼,我们提前得了消息只是因为我们与曾大人有旧,但我们没有能力三番五次地搬家,人离乡贱。”
“阿陵,我们不能走。”自从上次动乱之后,柳枝对于东贼也有一定的了解,他们壮大的速度让她心惊。往哪儿逃呢?鄞县是平波府的门户,易守难攻,鄞县若破了,说不定她们逃跑的速度都赶不上贼人行军接连破城的速度。
如果是因为浮财,姜陵本来想说她可以写小说赚钱。可是她看着柳枝忧愁的面容突然意识到,或许不是钱的问题。此时柳枝脸上的愁容就跟姜望重病那段时日一样,不是钱的问题。
“没关系,听说冯青山最近攻破城镇的时候已经收敛很多了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但应该是好的。我们只是民,在谁手下活都是一样的。而且说不定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。”姜陵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,尤其她格外关注太平军的消息,有心之下总能知道更多消息。
姜陵甚至可以苦中作乐地想,要是归入了太平治下,说不定她能挑战一些在大燕不便写的题材了。不过大概还是要嵌套层层叠叠的马甲,谁知道太平天国到底能不能长久。
“是啊,会好的。”柳枝这样说了一句后就闭上了眼,右手扶额,大拇指压在太阳穴上,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了。本来的计划要进行相应的调整,最直观的就是家里该多储些粮食了。
姜陵则是心心念念着再多雇佣一些女工,将她们的利益和工厂捆绑在一起,一个人多势众,有组织纪律的团体,怎么样都比零零散散要过的更好。
小田看了看疲倦的太太和沉思中的大小姐,她知道冬天要来了,日子不管怎么过,她都挺太太和大小姐的。转过头她又看见了小瓶垂着头,一点一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