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恍惚回到了前些年,鞍阳钢厂最红火的时候。
他在车间里当学徒,因为手脚笨,反应慢,永远是挨骂的那个。
为了能学到本领,他练就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的老实脾气。
工厂的突然衰败后,成手车工大多都被调到县里。
当时他也问过师父,能不能带他一起去。
结果却被师父当场臭骂一顿:“就你这样,去县里不嫌丢人?”
被自己师父这样嫌弃,他还能怎么办?
最终只能成为,为数不多留守在瓦窑车间的车工之一。
跟事事争先,脾气火爆的刘德昌不同,刘守江温温吞吞,像一只不声不响的老牛,默默地在被人遗弃的车间里耕耘着。
他习惯了低头干活,习惯了被否定。
连赵瑞刚最初请他帮忙时,第一反应都是拒绝。
毕竟,他并不认为自己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,有加工新零件的能力。
可那天,赵瑞刚蹲在机床旁,手把手教他调整刀具角度。
没有暴跳如雷,没有讽刺挖苦,只有简洁明了的讲解。
盯着赵瑞刚徒手画出图纸,刘守江意识到,原来有本事的人,并非只会横眉立目。
那些困惑多年的操作难点,在赵瑞刚的点拨下豁然开朗,就像蒙在眼前的灰布被猛地扯开。
而此刻。
赵瑞刚的一句“你要自信”。
如同扔进古井里的一块石头。
让刘守江的内心,产生了一丝波澜。
“我……我真的能行?”
“当然。”
刘守江望着赵瑞刚坚定的眼神,第一次觉得,或许真的可以试着相信自己。
家里,大江婶儿和虎子一直在等刘守江回来吃饭。
十二岁的虎子眼巴巴盯着桌上的苞米饭,咽了咽口水:“娘,我饿了……”
大江婶儿用筷子敲了敲虎子偷偷伸出来的爪子:“等你爹一起!”
虎子嘟囔着:“刚你还说他不吃拉倒……”
大江婶儿怒目圆瞪:“你这臭小子,皮痒了是不是!”
说话间,刘守江进来了。
“咋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