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仁心基金会落地窗上的声响像无数枚钢珠滚过玻璃,林小满握着钢笔的指节发白,二十八份乡镇卫生院药品申请单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。这些用仿宋体打印的清单像被雨水洇湿的符咒,每个\"急救药品\"后面的数字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。
\"二十八家卫生院,连葡萄糖酸钙的采购量都能撞数?\"她抽出三张来自不同省份的申请表,手指划过相同的生产批号,医用酒精的刺鼻味道突然从纸页间窜出来。窗外的闪电劈开夜幕,将玻璃幕墙照得如同惨白的x光片,映出她脖颈后渗出的冷汗。
手机在实木办公桌上震得发颤,匿名彩信里躺着张泛黄的老照片。穿着长衫的男人正在码头卸货,木箱上模糊的\"仁心堂\"字样被雨点击打得扭曲变形。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,照片右下角的水渍痕迹与父亲临终前攥着的诊断书如出一辙。
\"林总,三号冷链车偏离预定路线了!\"助理撞开门的瞬间,潮湿的霉味裹着暴雨涌进来。监控屏幕上的红色光点正在江州港方向疯狂闪烁,车载温度监测仪显示冷藏箱温度骤降到零下十八度——那是冻存人体器官的临界值。
林小满抓起玄关处的青铜手术刀,刀刃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冷的光。这把祖父留下的器械沾过太多人的血,此刻却在掌心微微发烫。车库卷帘门升起的刹那,雷鸣声里混着金属摩擦的异响,仿佛有无数把手术剪在暗处开合。
暴雨中的码头像被泡发的旧胶片,集装箱堆场在雨幕里扭曲成狰狞的巨兽。林小满的雨靴碾过满地碎玻璃,在7号仓库门前踩到团黏腻的东西。手机电筒照亮地面的瞬间,二十八个印着红十字的安瓿瓶正躺在血水里,折射出妖异的红光。
\"林小姐比我想象的来得快。\"王德发从集装箱阴影里踱出来,白大褂下摆沾着深褐色的污渍。这个曾经的医药代表此刻像条蜕皮的蛇,手指间转着支未开封的磺胺注射液,\"您祖父要是知道仁心堂的招牌被人拿来洗钱\"
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1937年的仁心堂账册突然在记忆里翻页。那些用毛笔小楷记录的盘尼西林流向,与眼前集装箱里成堆的进口抗癌药渐渐重叠。她摸到冷链车门把手的瞬间,刺骨的寒气顺着指尖窜上脊椎——冷藏箱里整齐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