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民楼小巷逼仄，家家户户伸出的晾衣杆在空中挤挤挨挨，连太阳的余晖都只能勉强挤进微弱零散的光。
此刻，一个头发披散，形容狼狈的少女垂头奔跑在泥泞的道路上，每一步都溅起高高的污水。
“呼——呼——”
少女不断喘着气，目光盯着地面，闷头跑，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。
被污水掩盖住的地方猝不及防突然冒出一块尖锐的碎石，终止了她不断奔跑的脚步。
“啊！”
少女重重摔进泥水里，本就狼狈，现在更是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，头发披散下来遮住整张脸，污水沾了满身。
腥臭的水不断从额角、发梢处往下滴落，不小心流进张开的唇缝里，少女被呛地开始剧烈咳嗽起来。
“咳咳！咳——咳咳！”
少女跪坐在地上，不住咳嗽着，几乎要把肺咳出来，忽然一抬眼，露出骇人的猩红眼眶。
大约过了一分钟，她的喘息轻了，尝试着起身，但膝盖受了伤，一股剧痛袭来，又无力跌坐回去。
低头看向自己，眼眶的红色骤然加深，几乎像是要滴出血来。
她颤抖着抬起手拂去落在袖子上的污水，但手一碰上去，污水就漫开，渗进更深的布料里，像是脏污融进了身体里。
少女突然情绪激动起来，用力扯着自己的袖子，嘴里呢喃着什么。
“不要……不要……”
她的力道越来越大，“撕拉”一声，劣质的布料被她扯开一道口子，还不满足，少女又开始撕扯起自己身上的衣服。
“好脏……好脏……我不要这么脏……不是我脏……不怪我！”
少女几乎失控，尖锐地喊起来，却因为没有力气，声音像卡壳的磁带。
身上被她撕扯得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布料，露出了她内里皮肤触目惊心的伤疤。
这时候，落阳拼尽全力散发的最后一道橙光终于挤进狭窄的小巷，在少女眼睛上映照出了一条长长的光芒。
即使是落日余晖，那也是太阳散发出的光，亮得刺眼。
可少女却没有下意识地眯起眼，只是直直地看着对着那道光看，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