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剑先生李助听了李怀这番话。
目光复杂地在他年轻俊朗却透着深沉威仪的脸庞上逡巡。
短短几年,这侄儿的气度、谋略、胸襟,早已脱胎换骨,远非昔日在纪山时的少年郎可比。
其深不可测之处,连他这个当叔父的,也再难窥透……
他表面上是怒不可遏的模样,心底却悄然浮起一丝极为隐蔽的惊喜和欣慰。
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,李助深吸一口气,转换了话题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:
“老夫最后再问你一事。
你们山东,是否已与朝廷暗中结盟?”
“叔父多虑了,绝无此事!”
李怀断然否定。
“那朝廷的鹰犬重臣,为何此时悄悄跑到大名府来?”
李怀一声冷笑,充满不屑:
“不过是庙堂之上那些蠹虫的驱虎吞狼、鹬蚌相争之计罢了。
他们妄图挑动四方反王互相攻伐,待我等皆已筋疲力尽之时,朝廷便可坐收渔利,一网打尽。”
金剑先生微眯着眼,缓缓颔首:
“你等心中有数就好。今日话已尽此,老夫……也该走了。”
“叔父!”
李怀急忙上前一步,伸手拉住李助那略显冰凉的袖袍。
叔父头上那几乎全部苍白的霜发,格外刺眼。
李怀心头一酸,声音低沉了几分。
“人力有时而穷,世事强求不得。
叔父,您千里迢迢一路奔波,好不容易来此一趟,且让侄儿稍尽地主之谊,为您接风洗尘吧!”
李助停下脚步,苍老的手掌在李怀结实有力的肩膀上用力一拍。
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慨和一丝极深的期盼,缓缓摇头:
“不必了。
不会等太久的……你我叔侄必会再会!届时……你再对老夫‘尽心’不迟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只见他身形一晃。
宽大的青袍在昏暗的室内掠过一道虚影,恍如一道青烟流虹,已然悄无声息地穿窗而出。
瞬间融入了庭院之外初降的夜色里。
院墙外顿时传来几声守卫惊疑的低呼和略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