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下楼,发现楼下花盆垫夹层里多了张染了淡淡铃兰香气的字条:“明日辰时,海神庙石狮第三道爪痕。”
……
太平角三路的“裕泰商行”地下室浸在松节油与铁锈混合的潮湿里,五月的海雾正沿着排气管渗出冰晶。
冯英蜷缩在印着昭和七年产地的柚木电箱旁,螳螂般纤细的手指缠绕着漆包线,耳廓被赛璐珞耳机压出青白印痕。
当发报机第三次重复二十四组短码时,她从《青岛新民报》边沿撕下记录纸,这是她学习收发电报以来用摩尔斯密码本译出的第137份密电,距离那个穿着长衫的国文教师在闸北车站被流弹击中,已经过去三年又四十七天。
那是带给她爱国启蒙教育的第一个人。每次觉得疲累的时候,冯英都会情不自禁想起他。
腌菜缸里的硝化甘油在煤油灯下泛着珍珠光泽,老周用济南惨案中失去尾指的右手握住试管。
老周是老梁给何忠良找的技术型人才,这位前齐鲁大学讲师永远记得昭和三年的九月:银杏叶浸泡在血泊里形成褐红色标本,实验室的烧杯盛着同窗的眼球。
现在他调配的胶质炸药正渗入圣弥厄尔大教堂的石缝,十字架阴影投在成分表上,恰如当年解剖室悬挂的人体骨骼图。
每一根骨头上,老周似乎都能清晰地看到“报仇”两个字。
何忠良的勃朗宁1935在图纸上压出油渍,室内众人的后颈同时渗出冷汗。
“佐藤把鼠疫菌冻在鲷鱼腹中”,图纸上的八大关疗养院结构随老周手中的烟头明灭。
日军宪兵队队长佐藤一郎策划“樱花祭”行动,利用鼠疫菌弹威胁胶东半岛。
这是胶卷中得到的情报。
“圣保罗教堂的钟摆指向三点时,我要听到日本海军医院变成焚尸炉。”
何忠良转身,看向齐强、大勇、王二蛋等行动队员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“是!”
众人满脸愤然地齐声应道。
……
日军海军医院在军港中,戒备森严,背后就是大海的海岸线。
当教堂钟声回荡的时候,江苏路的雾气骤然染成胭脂色。
日军海军医院的探照灯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