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绣的帕子则是船帆上的纹章——他们分明还站在废墟上,却像在茶香织就的扁舟上,漂向新生的人间。
“李白曾‘举杯邀明月’,我们倒好,”沈青禾忽然拎起从姻缘阁顺来的青铜灯,往茶釜里倒了盏晨露,“用阴君的灯油煮朝阳。”陆九渊大笑,取出柳如是帕子包着的茶饼——那是用三人精魄温养的“破阵茶”,茶饼上竟天然形成了她们的剪影:红梅倚剑,茶花扶帕,茶经覆月。
茶雾升腾时,远处传来百姓的欢呼声。有人捧着新摘的野菜跑来,有人提着修补好的茶罐致谢,更有孩童拽着陆九渊的衣摆,指着他茶篓上的戏服布问:“神仙哥哥,这上面的仙女,是不是会从布里走出来呀?”
柳如是笑着替孩子别上朵茶花,指尖的茶纹在晨光中一闪:“会呀,等你学会用真心泡茶,布里的仙女就会顺着茶香,来喝你煮的茶啦。”她说话时,帕子上的“十二时茶图”突然动了动,申时的“晒青”小人儿竟挥了挥衣袖,惹得孩童咯咯直笑。
祭坛的金水突然泛起涟漪,映出云台观的方向。陆九渊望着水中倒影,看见观内的老茶树正在疯长,新枝上挂着他留给老郎中的还魂茶茶籽,而山门前,十个小徒弟正抱着药篓,朝着三阴阵的方向张望——那里有他们的师父,有茶香,有比任何卦象都更清明的人心。
“该回去了。”苏明月合上《茶经》,指尖划过封面上新生的茶藤,“老郎中的药庐该添新药柜了,云台观的茶田该补种了,还有……”她忽然看向沈青禾,“某人的红梅剑穗,是不是该用茶汁染染了?都被阴火燎焦啦。”
沈青禾正要反驳,却被柳如是拉住手腕。帕子上的茶纹突然化作丝带,缠住她剑穗的焦边,轻轻一绕,竟织出了红梅与茶瓣交织的纹样。“这样便好,”柳如是轻笑,“焦痕如茶梗,亦是剑穗的滋味。”
四人启程时,朝阳恰好跃出云海。陆九渊的茶担在肩头颤出韵律,沈青禾的红梅剑在腰间叮当作响,苏明月的袖中漏出茶种,柳如是帕子上的茶纹则在晨风中舒展成路引。他们踏碎的三阴阵残砖上,正冒出星星点点的绿意,那些被贪念、妄执、虚妄囚禁的生魂,正随着茶香苏醒,在晨光里揉开双眼,看见比任何幻境都更美好的——真实人间。
行至山半腰时,陆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