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的孟婆汤池里,竟浮着无数片茶瓣,每片都刻着“等你”二字——是他千年来在每个轮回里,偷偷沉入忘川的印记。
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茶田相遇吗?”陆九渊趁阴君修补阵法的间隙,将茶蕊渡入她眉心,茶雾在戏台上幻出千年前的谷雨:他蹲在她的花树下,用竹勺接第一滴晨露,“你说我的茶比花暖,其实你的花瓣上,早沾满了我看你时的目光。”柳如是忽然感觉喉间的戏腔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茶蕊的回甘,那些困着她的戏服开始崩解,露出底下被茶魂温养了三千年的真身——肩颈处的茶纹胎记,正与他掌心的茶茧完美契合。
戏台顶部的三阴灯突然炸裂。陆九渊趁势将茶担重重砸在“生死簿”状的塔基上,沸腾的茶釜喷涌出云海,将所有傀儡戏文卷入其中。柳如是在茶香中睁眼,发现自己握着的不再是戏剑,而是他惯用的茶剪,刃口还留着剪过千年茶树的痕迹。“阴君偷了我们的故事,却偷不走茶魂里的真心。”他笑着替她拂去鬓边的纸钱灰,那些灰竟在他掌心化作嫩绿的茶芽。
最后一道戏幕轰然倒塌时,柳如是看见塔外的天空:沈青禾正提着红梅剑劈开“财富殿”的金顶,苏明月的神位虚影在茶雾中碎成星子,三阴绝阵的血色年轮,正被她们三人各自的精魄染成茶红、梅香与月光白。阴君的身影在茶焰中尖叫着溃散,临终前甩出的阴火,却被陆九渊用茶篓尽数收了——“正好用来焙今年的明前茶。”
“原来所有的‘永失所爱’,都是你藏在茶里的情书。”柳如是摸着他掌心的茶茧,忽然想起戏文中有句唱错的词:“他年若得茶魂在,不向阎王借戏台。”此刻她终于明白,他从来不是戏文中的薄情郎,而是用三千年茶香,在每个轮回里为她搭台的花匠。
生死塔的铜钟敲响第十三声时,陆九渊肩挑茶担,左手牵着沈青禾,右袖挽着柳如是,踏碎最后一块刻着“三阴”的塔砖。塔顶的月光漏下来,照见他们脚边新生的茶树——那是方才阴火与茶魂相搏时,在塔基裂缝里长出的“还魂枝”,枝叶间还缠着半片戏服的水袖,像极了千年前她化形时,第一次递给他的、带着晨露的茶花。
“李白有‘天生我材必有用’,我倒觉得,这天下最妙的用处,便是用茶香织就情网,让每个困在幻象里的魂灵,都能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