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又与汶阳郡区隔相背;除非早早抢在敌伏之前,派兵登岸,先驻高地。虽孤军无援,但也可一战。敌见我军有备,也许会退,也许多聚兵卒围攻。并且声言是你犯界在先。胜负先不论,此乃汉界之外,荆州司马护送使团的州兵都只能送到界山为止,你身为汶阳太守,没有上命便妄自兴兵越界,擅启边衅,到时蛮祸之发,归于你一身,你如何交待?”
封一陵在一旁听得暗暗心惊,柳惔神色几变,目光微垂,几番权衡之后,抬眼看向王扬:
“我不明白,你既知有伏兵,为什么不上告刺史府?即便你不愿告知巴东王,也可以知会永宁太守,从永宁郡调兵走陆路到虎头,最是便宜好吧,或许你有你的理由,我答应过不问,可以。但兹事体大,又涉百余人生死,已非一郡所能周全,既然你我现在都没有善策,那便必须寻求外助!”
王扬听音辨色,知柳惔意坚,便颓然叹了口气:
“我之前说过,让你只相信我一个人”
柳惔马上说:“当然,所以我并没有上报,只是现在事情已非我们——”
王扬凝视着柳惔,缓缓道:
“还有一句话我没说,其实我,也只相信你一个人。
荆州虽大,唯君可托矣。”
柳惔蓦地僵住,心中猛然一震。
望着王扬的眼睛,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那眼底藏着的,竟是如此沉重的孤独与信任。他忽然觉得有些愧疚,觉得自己执意要求外援的行为,辜负了王扬那沉甸甸的真心与托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