息的离开了家。
空蒙蒙的天,灰暗而仿佛坠着千斤重,给她一种天幕随时都可能被雪压垮塌下来的错觉。
风声凛冽,呼啸而过,尘寰被浩浩荡荡的白雪强行覆盖,以极致的纯白遮掩住世间一切肮脏与罪恶。一望无际的苍茫里,她无处可去。
尽管如此,展信佳还是漫无目的的走着。
地上的积雪足足到她小腿深,她连走路都有些吃力,艰难的扶着墙移动着,直至精疲力尽摔倒在了雪堆里,整个人都失力栽了进去。
冷,彻骨的冷。
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,快要死掉,但很快这种窒息感就消失——
有人把她拎了起来。
那是一个披着狐裘的姐姐,墨发棠唇,脸儿尖瘦苍白,一双没什么光亮的眼睛点着浓漆色,整个人瘦弱得仿佛来阵强风就能把她吹跑。
展信佳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师父看见她时表情很奇怪。
惊惧?诧异?扭曲?
难以言喻,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概括形容。
但仅仅只是一瞬,很快师傅便微笑着把她抱进了怀里。
那是一个温暖的,柔软的,足以替她抵挡住所有袭来的风雪的怀抱。
展信佳很喜欢待在慕尚书府,里面有身上香香的总是在笑的丫鬟姐姐,有甜甜的加了牛奶的茶,有各种说不上来名字的点心与糖果。
最重要的是,她逃离了孤独。
窗外大雪纷飞,屋内炭火烧得暖烘烘。她脑袋枕在师父膝上,而师父哼着婉转轻柔的歌谣,温暖的手缓慢的拍抚着她,偶尔摸摸她的发。
展信佳很依赖这种感觉。
依赖到她开始抵触回家这件事。
但师父牵着她的手微笑着说要送她回家时,展信佳依旧没有出声拒绝,只是懵然点头。
路上雪铺得很厚,鞋子踩上去会发出簌簌沙沙的细响。她呼气,唇齿间呵出的雾化成一片缥缈的白烟,而后被风推着遥遥散去。
展信佳希望这条路长一些,再长一些,可哪怕她极力拖延,路终归到了尽头。
娘亲哭得很大声,几乎是声嘶力竭。
内间不断传来争执声,他们到底在聊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