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。
药杵碾过铜臼时,刀刃似的暮光正切在他鼻梁旧疤上。
将恶鬼纹烙成夜叉相。
刀客忽然以鞘击案,二十枚铜钱在台面跳成北斗阵,最末那枚正压住“亥时惊风”的血渍。
“要钱?”吴仁安忽然轻笑,指尖银针挑破迷香纸包。
刀客暴退半步,雁翎刀在空中划出个“乂“字,刃风扫落三束悬在梁间的断肠草。
药包系绳用的是佃户捆羊扣。
吴仁安手指翻飞时,暗将药童的指甲粉掺入绳结。
那刀客抓过药转身便走。
临走时刀子耍了个刀花。
皂靴在青砖烙下串带黑火油味的脚印。
他不是官差…官差没有这号人…
更没有这号狠人。
戌时的梆子声漏进门缝时,吴仁安正用蛇纹皮囊收装残余药粉。
学徒早回了家。
——
城南的菜市场早在戌时就歇息了,挑菜来卖的农家子日暮便卖完回去。
吴仁安也来过几次,练桩功时师父让买肉…
子时的梆子声漏过瓦当时,吴仁安正蜷在腐鱼摊的榆木梁上。
指间拈着的骨粉泛着靛蓝磷光。
却在菜市口石牌坊下骤然熄灭。
夜风卷着烂菜叶味儿拍在脸上。
混着屠户案板未洗净的血腥气,将最后一丝追踪痕迹吞得干净。
那案上还有些碎骨和肉星,一条黄狗前爪趴在案上舔着。
吴仁安靴底碾碎半片鱼鳔。
黏浆裹着蝇虫尸骸溅上裤脚。
七步外废弃的鸡笼突然倾翻,二十根竹篾在月光里拼出个残缺的“漕”字。
这卖鱼的和卖鸡的都是他们的产业。
按常理说,这水里讨生活的不应该卖鸡。
但阳泽前任府君的夫人爱吃一种八珍鸡下的蛋——于是漕帮就吞了养鸡的扫户,专为夫人养鸡。
吴仁安并指挑开笼底茅草。
迷香残渣混着黑火油味刺入鼻腔——正是那刀客襟口沾过的味道。
青砖缝里突然窜出只脊背泛蓝的蜈蚣。
虫豸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