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在青铜灯盏里明明灭灭,朱允熥忽然倾身向前,烛泪滴在案几上迸出细小的脆响:"你能号令三十六寨吗?"
他话音未落,阿依娜手腕上的银铃便随着瑟缩的动作发出细碎声响,月光从窗棂缝隙漏进来,在她泛白的指节上流淌。
"我"阿依娜绞着腰间的彩绳,苗绣裙摆垂落的流苏扫过青砖,"虽然我是蛊王的女儿,但落花洞的人放出话来,谁若轻举妄动,就用阿爸的血养万蛊"
她的声音渐渐被窗外呼啸的夜风吞没,案上未喝完的茶已经凉透,表面凝着层浅褐色的茶锈。
朱允熥猛地起身,绣着云纹的衣摆扫落案头竹简。他在房中来回踱步,靴底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混着更夫梆子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忽然,他的脚步戛然而止——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张绷紧的弓。"还是得救出蛊王!"他喃喃自语,指节无意识叩击着窗棂,在窗台上留下道道白痕。
阿依娜望着他紧锁的眉峰,突然抓住他的袖口:"小锅锅,我"话未说完,朱允熥已经转身,烛火将他眼底的决然映得发亮:"这几天你就照顾好阿朵。"
他抽出腰间玉佩塞进她掌心,冰凉的翠玉上还带着体温,"就算你不是蛊王的女儿,这等恶行我也断不能坐视。"
窗外的风突然灌进屋子,吹得纱帐猎猎作响。阿依娜张了张嘴,喉间像是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。
她转头看向床榻上熟睡的阿朵,小姑娘呓语着翻了个身,绣着虎头的红肚兜露出半截。再回头时,朱允熥已经走到门口,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。
"小锅锅你一定要小心啊!"阿依娜追了两步,木屐撞在门槛上发出闷响。朱允熥的身影顿了顿,却没有回头,只抬手掀起竹帘,夜色裹挟着湿气瞬间将他吞没。
门轴转动的吱呀声中,阿依娜攥紧手中玉佩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那上面刻着的螭龙纹,此刻正硌得她生疼。
木门在身后合拢的刹那,朱允熥的指尖抚过腰间玉佩上的螭龙纹,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弧度。
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穿透云层,在青石板上洒下银霜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恍若蛰伏的凶兽。
他垂眸凝视暗影中若隐若现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