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周身凤纹织锦剧烈震颤,腕间东珠串 \"哗啦\" 迸裂,颗颗浑圆的珠子如冰雹砸向丹墀。
她抓起案上西域进贡的夜光杯,对着靖谋侯的面门狠狠掷去:\"本宫念你乃功臣,但这不是你能忤逆本宫的底气!\" 碎玉飞溅处,沈砚的官服下摆已被划出数道口子。
靖谋侯并未跪地只是,弯了弯腰行了个礼,但声音却如淬了冰:\"臣不敢。\"
\"不敢?\" 太后猛地踹翻身旁鎏金矮几,镶宝石的果盘轰然坠地,\"那你此番行径何意?难不成实在嘲讽本宫只会敛财,贪欲无度不成?\"
帝王冕旒剧烈摇晃,十二串白玉珠撞击出刺耳声响。
乐坊的编钟悬在半空,青铜乐师的笑容凝固在狰狞的震颤里。
三品大员们盯着自己发颤的指尖,指甲缝里还沾着方才贺寿时涂抹的金粉;角落里的宫女死死咬住嘴唇,生怕牙齿打颤的声音惊动天颜。
靖谋侯突然挺直脊背,乌纱帽上的颤珠随着动作轻晃。他直视龙椅上扭曲的帝王面容,字字如刀:\"天下之乱,唯有恩泽平息。并非熟视无睹,变本加厉。\"
他扯开官袍内衬,露出暗绣的百子哀哭图,\"臣有监察之职,所说也不过是想圣上和太后正视百姓如今的惨状。\"
\"住口!\" 萧泽抓起镇纸砸来,却被其侧身避开。
沉重的青铜镇纸砸在蟠龙柱上,惊起满殿铜锈。帝王脖颈青筋暴起:\"靖谋侯!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满口胡言,扰乱纲纪!\"
\"扰乱纲纪?\"
靖谋侯突然笑出声,笑声惊得梁间夜枭扑棱棱乱飞,\"圣上可曾听见城外流民的哭声?可曾见过易子而食的惨状?\" 他突然指向阶下群臣,\"这朝堂的百余位大臣难道也看不见吗?\"
死寂如潮水漫过殿堂。
三品以上大员们纷纷低头,蟒纹补子上的云雁仿佛都在颤抖;新晋官员攥着笏板的手渗出冷汗,将象牙染出深色指痕。
就在萧泽要下令侍卫时,右侧文官队列中忽有一人缓步而出。
他穿着知府官服,却在行礼时露出袖口绣着的狼首暗纹。
\"臣,看见了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