饿了。”白芩却动也不动,望着江面的眼神空洞如死水。
雨幕渐渐浓稠,围观的人群早已作鸟兽散,只有石台上的旌旗还在风雨中飘摇。谢珩跪在江边,任由雨水浸透衣袍,双手在泥地里挖出深深的指痕。
白芙的伞移过来,替他挡住部分风雨,却挡不住他眼中倒映的、风玖沉江时那抹渐淡的笑。
“谢家主,”白芙忽然说,“您可知,她腰间的压舱石,每块都刻着往生咒?”她顿了顿,折扇在掌心敲出两下,“往生咒,是给死人的。可活人刻了往生咒……”她没有再说下去,只是望着江面,那里正泛起细小的漩涡,像是谁在江底轻轻叹了口气。
苏逸阳拽着苏妤夕离开时,听见身后传来谢珩的低吟,像受伤的兽在舔舐伤口。
雨越下越大,落盼江的水涨了两尺,将石台上的血迹、脚印、碎瓦片,统统卷入江底。
谢珩不知道跪了多久,直到白芙的伞柄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:“谢大人,江底的水,很冷吧?”他抬头,看见白家大小姐眼中映着自己的倒影。
“她不会死。”谢珩忽然说,声音沙哑却坚定。白芙挑眉:“哦?为何?”他望着江面,雨水顺着睫毛滴落,却笑了:“因为她是阿叶。”
当第一声雷响劈开云层时,谢珩终于站起身。他的衣袍沾满泥浆,却依旧挺直脊背,像棵被风雨折弯却未断的竹。
他望向江面,那里除了翻涌的浪花,什么也没有。
雨,还在下。落盼江的水,带着无数秘密,滚滚向东流去。
石台上的镣铐还在滴水,却再等不到那个戴着它坦然赴死的人。
而江底的某处,风玖摸着腰间的暗扣,任由压舱石逐一脱落,她睁开眼,望着上方模糊的光影,唇角勾起一抹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