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大多数人对于事件的本质并没有探究的兴趣,快节奏的生活压力下,他们只需要听听别人的解释,就借用成为自己的观点。
哪怕这个解释里有各种错漏、偏见、敷衍,甚至偷换概念,他们也不会在乎。
如果这个解释里还有点阴谋论,那就更完美。
他们会把这个解释了然于胸,并且在有机会的时候,解释给别人听。
久而久之,就成为了真理。
比如时莱连自己的父母都找不到,却在网上帮助其他人寻亲。
不谈后续的出招,光是这一条,就让很多人相信,他就是个骗子。
当脏水泼过来的时候,清者自清就是一句笑话。
道观后院,时莱并没有暴跳如雷,也没有开坛做法。
他在厨房里点火做饭。
今天的主菜是红烧鳝段,食材来自放生池。
放生池里,只要是水里游的生物都会不定期出现,从青草鲢鳙,到黑鲷鳗鱼,前段时间还出现过花鳝。
善良的老太太们甚至放生过矿泉水。
青砖灶台溅起火星,刀尖抵住鳝头钉在砧板。
鳝鱼在砧板上扭动,他按住鱼头,用剪刀从颈部剪开,顺着脊骨刮到尾部。
内脏掏空后,温水冲净黏液,切成寸段。
铁锅烧热倒油,姜葱爆香时,鳝段下锅哗啦作响,翻炒间淋黄酒去腥,加酱油焖烧,最后撒把白糖。
油亮的鳝肉蜷成圈,混着酱汁在锅里咕嘟冒泡,厨房漫开甜咸交织的香气。
院子里,米小满把道袍衣角咬出个湿漉漉的牙印,顾菟的兔耳软软耷拉在鲍燕青肩头,曲招娣数着石板缝里的蚂蚁,忽然有滴水珠落裤子上,抬头才知道是苏小暖憋不住的眼泪。
师父护住了所有人的周全,却唯独没有保护好自己。
也许有人会说,从小就离散的父母,真的会成为心魔吗?
幼年的遭遇不是一场暴雨,而是漫长的潮湿,我们困在这潮湿中,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,无法自拔。
他这些年,一边崩溃,一边自愈,然后继续前行。
谢灵运探头朝厨房里看了眼,默默的坐在树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