盆被清水浸泡到发白的糯米,眼眸深邃如黑夜。
“莱,莱。”老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强壮的中年汉子憨憨笑着,把肩上的背篓放下。
这里面满满当当,最上面一层是几束艾蒿,堆在竹篓里面的都是青草,是老七早上专门去湖畔割的。
他听说时莱有喜事,不知道该送什么,又听说时莱养了头牛,便想着可以帮忙喂草。
草很新鲜,还沾着露水。
时莱低头看了看老七的鞋子,已经湿透了,很生气,呵斥着不许他在去湖边割草。
老七就乖乖的点头,扯着时莱的衣角,目光里都是委屈的水光。
别人如果骂他,老七会还嘴,生气了还会捡泥巴砸过去。
只有时莱骂他,他就只会委屈。
他脑子笨,只懂一个很简单的道理。
惯着我的人,才有资格管我。
时莱无奈的闭嘴,去屋里把自己的拖鞋拿出来让老七换上,又把鞋子搁在墙头上晒,回过身看着那一大背篓,问道:“吃早饭了吗?”
老七低下脑袋,看着脚趾头从拖鞋上露出来,翘了翘大脚趾,脑袋轻轻的摇。
“吃粽子吗?”
“吃。”
“肉粽还是甜粽?”
“吃肉的。”
“吃几个。”
老七就举起两根手指头,憨笑着,“吃五个。”
时莱走进厨房,把火点上,朝锅里舀了几勺水,丢进去二十个粽子。
老七说五个,一定可以吃的下,至于手指头举的两根那不算数,因为他其实也不识数。
剩下的,大伙分分,小仙女可以多吃两个。
柳青青搀扶着胡杨已经踏上了石阶,树叶上滴下的露珠刚巧落在她的鞋上,沁出铜钱大的深痕。
他们的符水是时莱亲自施法,筑基之后,一碗符水便可。
这些日子,两人依然每天清晨上山,给三清磕头、首过,坐在放生池边休息会,再慢慢下山。
疾病没了,身体的亏空不是一两日就能填补回来。
胡杨的膝盖在石阶上微微发颤,却坚持自己迈步,只在陡峭处扶住女友的肩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