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\"他抱拳时袖口露出蜿蜒的伤疤——那是三年前青滩留给他的教训,\"这水脉我闭着眼都能摸出来,现在水位比枯水期还低三尺\"
\"够了!\"布里台格突然用生硬的中文打断,蓝眼珠里闪过一丝不耐,\"我的军舰横渡过好望角。\"他转身时军靴在铁甲板上敲出清脆的响声,呢子制服后摆猎猎飞扬。
当木划子载着大副和滩师驶向死亡航道时,张麻子摸出贴身藏着的黄铜罗盘。指针在磁石异常的江面疯狂旋转,就像他此刻的心跳。远处传来水猴子凄厉的啼叫,船工们面面相觑——在这条吃人的水路上,老辈人都说这是阎王爷点卯。
\"水深不足两丈!\"探路回来的张麻子跪在甲板上,额头抵着冰冷的铁板。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,不是来自磕破的皮肉,而是记忆里那些沉在江底的冤魂。
布里台格却对着水文图轻蔑一笑:\"你们中国人就喜欢夸大其词。\"他转向大副,\"你怎么看?\"
韩狄克森偷瞄了眼滩师龟裂的指甲——那里面还嵌着刚抠下来的青苔。\"船长确实有些险……\"话音未落就被船长抬手制止。
\"起锚!\"随着汽笛撕破江雾,钢铁怪兽的螺旋桨搅起浑浊的浪花,船首德意志鹰徽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金光。
\"对准二珠!左满舵!\"张麻子青筋暴起的手掌拍在罗盘上,震得黄铜指针嗡嗡作响。他眼角余光瞥见布里台格船长正用白手套擦拭单筒望远镜,那副悠闲模样就像在欣赏莱茵河风光。
布里台格被张麻子的僭越惊到了:对准二珠?这不是寻死吗?
\"你在指挥我的船?\"布里台格突然用生硬的中文冷笑,军靴铁钉在甲板上刮出刺耳声响。大副韩狄克森急忙凑过来耳语:\"船长,中国领航员说前面有……\"
\"闭嘴!\"布里台格一把推开张麻子,海蓝色瞳孔里燃着怒火,\"我在好望角冲过九级浪时,这些黄皮猴子还在划独木舟!\"钢铁船舵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江水突然变得粘稠如墨,张麻子看着船头偏离安全航道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那些被洋人叫做\"二珠\"的礁石,此刻像巨兽獠牙般泛着冷光。他想起老滩师说过的话:\"川江的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