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闷响,黑色的腐血顺着枪身流下来,沾了士兵一手。
腐肉的恶臭让士兵一阵恶心,刚想偏头躲开,感染者已经伸出布满老茧的手,死死掐住他的脖子。
拇指用力陷进皮肉,另一只手握着匕首,狠狠划过他的喉结。
鲜血立刻喷溅出来,溅在旁边士兵的脸上、眼睛里。
被血糊住眼睛的士兵惊叫着向后拽枪,刺刀卡在感染者的肋骨间,怎么都拔不出来,他踉跄着用力一扯,脚下被倒下的同伴尸体绊住,整个人摔倒在地。
感染者立刻扑上来,膝盖重重压在他胸口,手里的匕首一下接一下地捅进他的腹部。每捅一下,都传出骨头碎裂的脆响和皮肉撕开的扑哧声。
后方持枪的士兵扳机扣到一半,看着同伴的肠子从伤口里流出来。他浑身发抖,把枪一扔,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后跑,在泥地里摔了一跤,又爬起来继续跑,头也不敢回。
“我帮你妈!”朱大常看形势不妙,赶紧往后撤。
这又不是熟悉了几年的战友,只是凑在一起待了几天的陌生人。
不过是灾难中的偶然相遇,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住,更不知道彼此的老家在哪、家里还有什么人。
吃饭时为了多一口罐头能暗暗较劲,休息时为了半块干燥的地方能推推搡搡,平日里连像样的交流都没有,不过是临时搭伙图个心里安慰。
哪会舍得豁出命去帮忙?谁都知道,拿自己这条刚攥热乎的命,去换个连脸都记不住的人,怎么算都是赔本买卖。
没有一起挡过子弹的交情,没有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,在这随时被撕成碎片的战场上,谁肯押上全部身家?
只有等感染者把退路堵得死死的,等子弹彻底打光,等不拼就活不成的时候,这些各怀心思的人,才会像溺水者拽住同一艘救生筏凑到一起。
但那也不过是垂死挣扎,指不定谁先把谁踹下去保命。
而现在这样的情况,自己明显有机会逃跑。
眼前的小路还没有被感染者完全封锁,后方的战壕还能提供短暂的掩护,趁着混乱脱身的可能性很大。
这种时候,不抓住机会溜走,难道要留下来给陌生人陪葬?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