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侧的左手骤然收紧,袖中鎏金护甲在月光下泛起冷芒。
望着甲板上嚣张的众人,她忽觉后槽牙发酸——本欲出海解释,却不想连喘息之机都无,对方径直逼至眼前。
便是移花宫被灭,也不能丢了面子。
汪直额角青筋暴起,手中长剑嗡鸣着撕裂空气,猩红瞳孔里燃着兽类般的凶光。
“受死!”
剑锋挟着雷霆之势直取邀月咽喉,每一道剑气都裹挟着十余年苦练的童子功。
邀月广袖轻扬,玄色长发无风自动,运起明玉功的右手擦过长剑,火星在暮色里炸开。
她侧身旋步,衣袂翻卷间似有暗香浮动,朱唇轻启,声音带着千年寒冰般的冷冽,“汪厂公,移花宫可不是好欺负的。”
这声音不高不低,却让整个海岸似结了层霜。
汪直虎口发麻,长剑几乎脱手飞出,后退半步稳住身形,蟒袍下的双腿微微发颤。
眼前女子明明笑意盈盈,眉间冷意却让他如坠冰窟。
他咬牙收剑,喉间溢出冷笑,“好个明玉功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邀月将微微发颤的右手藏于身后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——方才硬碰硬,震得经脉翻涌,面上却仍端着掌门气度。
她轻抚鬓边步摇,眼波流转间尽是轻蔑,“汪厂公若还想赐教,移花宫随时奉陪。只不过,接下来本尊可就不会留手了。”
余光瞥见李秋水玩味的眼神,她突然明白:这场架,今夜怕是打不起来。
汪直收剑时,虎口渗出血珠,在沙滩上洇出暗红痕迹。
他盯着邀月依旧挺直的脊背,突然冷笑,“三日后辰时,移花宫若交不出怜星,这片海……”
他故意停顿,让腥风灌满沉默,“便会成为你们姐妹的坟场。”
邀月仰首发出银铃般的大笑,广袖翻飞间,又忽然收住笑声,眼尾丹蔻如血,指尖轻抚过鎏金护甲,“汪厂公莫不是当我移花宫的玉阶,是西厂诏狱的门槛?”
她踩着满地细沙踱步向前,每一步都带起细密冰棱,“若想取怜星性命,先从我这具尸首上踏过去。”
汪瑾轩足尖轻点,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疾掠而出,堪堪落在汪直与邀月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