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大蛇丸来到大厅的时候,千野涵正和折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
“叔叔,你在的北密所危不危险啊?我好像从来都没去过。”
“嗯……比起其它基地来说稍微有一些,毕竟囚禁的都是危险系数相对较高的实验体,”折余停了停,继续说道:“不过,这也是把我调过去的原因之一,毕竟我的忍术可以控制住他们,万一暴走也可以降低危险,还能防止逃跑。”
“哎,听着好危险啊,”千野涵的语气明显透出担心:“叔叔的忍术我也会,我可以去帮叔叔的忙。”
折余轻笑了一声,揉了揉千野涵的头: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,只是北密所关押的大多都是凶恶之人,你并非忍者,大概处理不了那种状况,还是待在大蛇丸大人这里的好,安全,还能学点东西,多好。”
千野涵登时有些不乐意:“我之前待的地方就是实验体牢房啊,这也不是安全地活下来吗,叔叔真是小看我,我可以的。”
“那不一样……”折余失笑道。
千野涵上前挽住折余的胳膊,随后使劲往下拽,令折余弯下腰来,使二人便可以四目平视,她撇了撇嘴: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她一半懊恼一半不甘,盯着那双时常出现在心中的琥珀色的眸子,登时有一阵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的恍惚。
当折余方要回答,只听大蛇丸的声音倏然出现:“看起来……你们聊得还算愉快。”
闻言,二人的交谈戛然而止,两人都是愣了一秒钟。
大蛇丸往厅内走的同时向二人的方向瞥了一眼,目光不经意扫过二人挽在一起的小臂,随即轻轻弯了弯唇角,一转身,坐在房内唯一一张椅子上。
折余站直身子,将手臂从千野涵的怀中抽出,而后单膝跪在大蛇丸面前:“大蛇丸大人,属下回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大蛇丸微微向后一仰,斜靠在椅背上,左手抬起,支在扶手上撑起面颊,目光淡淡的,颇有些闲适的感觉,但不知怎么的,当千野涵望向他时却莫名感到心下有些不舒服。
“北密所那边怎样。”
“一切如常,属下已经将一应事宜均暂时交由香磷处理,属下带了她这么些年,想来接手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“嗯。”大蛇丸的另一只手此时正有节奏地用手指敲打着扶手,简单地回复一个‘嗯’字之后便不再说话,沉默持续良久,他也没有再继续开口的意思,不知在想什么。
折余在大蛇丸面前规规矩矩地跪着,随着时间的流逝,他始终都是初时的姿势,竟是一动也未动,半低着头,耐心地等待着大蛇丸接下来的话。
千野涵望着折余的侧影和大蛇丸的居高临下,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,就算要有话要问,为什么不能让折余起来再说呢。
自从被大蛇丸抓来之后,她一直在刀尖上行走,日日接触的都是血腥和死亡,可以说,在那十年间一不小心就会被杀的日子里,折余是她在那冰冷的监狱中唯一的温暖了,他是她的救命恩人,是绝望之中的光,她被他救赎,甚至说是支撑她活到现在的心灵寄托也不为过。
然而,此时此刻,她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人正在受着欺辱,而这个欺辱他的人还是可以拿捏他们生死的人,一想到这个,她感到更难过了。她不想让大蛇丸继续苛待她的叔叔,欲出言,可当她抬眼间对上大蛇丸犹如万年深潭一般的目光时,登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,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,她轻轻咬唇,脑海中突然忆起大蛇丸刚进来时瞥向他们的目光,似乎有些意味深长,莫非,大蛇丸如此做……是因为他们先前的举动?叔叔遭受没来由的苛待,却是因为她方才下意识挽住叔叔的手臂的缘故吗?
思及此,她心中更加堵得厉害,似乎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些,躲开大蛇丸的眸光,她一步步往后退,既是如此,她万不可继续站在这里了。
可,凭什么,她和叔叔清清白白,那是她的救命恩人,是她在这里唯一可以称得上是‘亲人’的人,凭什么她不可以和她的叔叔有亲近的举动?但,纵然心中有诸多不忿,此时此刻望着跪在大蛇丸面前的人,她却是半分也不敢表现出来。
深呼一口气,目光又移回前方,只见大蛇丸依旧在看着她,目光无悲无喜,她忍住内心的波澜,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笑意:“大蛇丸大人,既然人已带到,属下还有些事情,就先离开了。”
“嗯。”
得到允许,毫不犹豫地,她即刻回身出门。
走在回去的路上,她后知后觉地发现,她方才竟然下意识地将自称又叫回了‘属下’,她知道,她怕了,牵扯到折余,她不能做到无所顾忌,怕大蛇丸不顺心,她甚至毫无察觉地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更低的位置上。
她不喜欢这种有把柄的、束手束脚的感觉,可若是叔叔又被调回北密所,才是她更不愿意看到的吧,登时感到自己异常矛盾。她是不是有必要和大蛇丸聊聊呢?可是,她敢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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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厅内。
“起来吧。”大蛇丸停止了敲击扶手的手指,随后坐直身子,随即换了一个姿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