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野涵觉得自己头脑中很乱,眼前的景色不停地在变化,一会是村子旁的山坡,一会是充满铁锈味的牢房,一会又是夜晚的树梢上,她感到自己就如一个幽魂一般,恍恍惚惚地在各个地方游荡,却什么也接触不到。画面一直在变动,且变化的速度竟在逐渐加快,她不能减缓,不能控制,甚至都无法闭上双目不去看它,这样的境况持续良久,令她感到甚是眩晕恶心,胃里翻江倒海,颇为不适。
不知过去多久,脑中的晕眩感开始以缓慢的速度逐渐减轻,她不愿意再继续看这样场景的受煎熬,于是费力地动动眼皮,徐徐睁开双目,在睁开的瞬间,脑海中的画面霎然间全部消失,扰她甚久的繁杂思绪终于恢复寂静,她定定地望着现实中的前方,良久,深深松了口气。定下心来环顾周遭,只见四下漆黑一片,借着窗外投来的月光,她知晓自己正躺在房间中的床上,已经这么晚了吗……感受着自己空空的肚子发出的轻微绞痛,她心下叹了口气,看来……又错过了一顿晚饭……
哎,不对,这似乎不是最重要的问题,她开始回想自己睡觉之前发生的事,是了,她似乎并不是睡觉,而是晕倒了,还有……浴室……温泉……大蛇丸……
她紧蹙眉头,想坐起身来,却在起身的瞬间发现自己身旁还有一个人,发觉后她的动作登时顿住,定睛一望,眉头蹙得更深,不知为何,大蛇丸居然就睡在她的身边,他稍稍朝她的方向侧着身子,一只手搭在她的小腹上,另一只手放在她方才枕着地方的旁边。
接下来的动作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,她轻轻托起放在小腹上的那只手,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二人之间的空当处,随后她坐起身来,一点一点掀开自己的被子,先是对折一下,而后她缓缓挪动着身子,坐到床铺边缘,而后又徐徐将被子放回床上。
一切做罢,见大蛇丸仍旧安静地睡着,千野涵心下一松,站起身来,虽然屋中黑暗,但她仍旧记得先前将自己的刃具包放在何处。一点点将柜门挪开,她从柜子的最上层将刃具包拿出来,随后为避免做出没有必要的声响,她并没有将柜门关闭,直接走向桌子,坐在靠屋内的垫子上。
打开扣子,又拉开夹层,她将装好的兵粮丸一颗一颗拿出来摆在桌子上,直至兵粮丸已被拿空,而后她再次伸手,从包内的最下处,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瓶子掏了出来。放下变空的刃具包,先是为自己倒上一杯桌上茶壶内喝剩的茶,那茶已经变得很凉,不过她也不甚在意,随后从瓶中取出一粒药,就着凉茶一口吞下去。
“你在干什么。”正当千野涵喝着茶时,屋中突然传来说话声,这声音字句间很是清晰,并不像是刚起床之人可以发出的。
千野涵闻言放下茶杯,转过身子望向屋内,见大蛇丸仍在床上,坐起身子向她的方向望着。她沉默几秒,下意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颗兵粮丸,递到嘴边,但却没有咬下去,又过去几秒,她徐徐说道:“下午的时候……您做到最后了吗?”
大蛇丸挑眉,回应道:“做完与否很重要么?”
“嗯……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,”千野涵咬下一口兵粮丸,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为药瓶扣上盖子,随后丝毫不避讳地开口说道:“属下方才在吃药,”她顿了一顿,似乎是想将那口兵粮丸咽下去,不刻她继续说道:“因为属下那时晕过去,并不知结果如何。”
由于周遭甚是漆黑,这个角度还是背光,故而千野涵并不能看到大蛇丸的表情,但虽然看不清,但她知道此时大蛇丸一定在看着她,她的唇角轻轻勾了一下,又吃下第二口兵粮丸。
须臾,大蛇丸的声音低低传来,语气平静,令人猜不出思绪:“你不想要我的孩子。”
不知为何,千野涵竟没有丝毫犹豫,不刻便开口接话道:“是的。”
沉默片刻,大蛇丸继续问道:“为什么。”依旧是平静的语气,令人感受不到丝毫压力。
“因为孩子不是您的,”千野涵不自禁摸了摸平坦的小腹,“我是它的妈妈,而您却并不是它的爸爸,所以……要它与否,由它妈妈决定就可以了。”
千野涵听到大蛇丸坐起的声音,继而脚步声由远及近,她抬头望着一个黑压压的影子向她走来,有一瞬间甚至心脏都瑟缩了一下。那影子在她身边停下,随后倏地一把将她拽起来,千野涵踉跄地站直身子,感觉到自己被禁锢在两条力道甚大的手臂中,不刻,只听面前之人开口说道:“如果孩子有我的基因,你就会要,是么。”
千野涵抿抿唇,不敢看他,徐徐低下头,不可置否。
“回去睡觉。”大蛇丸生硬地将千野涵往屋内拖去。
侧着走路蹒跚着几乎要摔跤,及至床边,千野涵突然想起来什么,可怜巴巴地低声说道:“大蛇丸大人,属下的兵粮丸还没有收起来,明天该咬不动了……”
大蛇丸并没有因为千野涵的话而停下动作,他将千野涵按在床上,随后也和千野涵刚醒的时候见的一样,躺在了千野涵旁边。一切事情都已做完,他淡淡开口道:“那就不要了。”
千野涵低低一叹,将手中剩下的半颗兵粮丸全部丢进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