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府。见状,她也不管这一见面是不是劫,只求殷如卿不计前嫌,帮她渡过这一关。
府内肃穆冷清,空荡荡,威严却无处不在。这白飘飘的葬纱,阴沉沉的建筑,严谨的、用色用花样十分考究的老家具,与活死人似的她十分相衬。殷如卿若能温婉些,倒也可以称得上“仙”。
这名字,这身段,这样貌无一不佳。偏偏像个鬼夜叉。没办法,人家美的任性,就好这口。
在这种气氛下,她一点也不敢笑,脸皮都不由自主的绷紧。
久日不见,殷氏先是将顾隐之上下打量一通,再盯住其额头,最后伸手理了理隐之的乱发后,又拂袖而去。殷氏继续坐回自己的座位,那是檐下放的一张榻,榻上铺有锦被绣枕,榻旁的桌子上还有些点心,点心被咬过,清晰的小牙印还留在上面。
隐之往左右各探探,不见阿平。
她倚在榻上,一扫从前的凄凄模样,现在从容不迫,眉目舒展了些。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让她变化这样大。
殷氏出声打破死寂——
“在山上的日子也不是总这样冷清。”殷氏盯住隐之:“我每天在这看着你怎么算计我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
“你知道吗?我就在这坐着,阿平坐我身旁也一同看着你,我们就在这看着你在人间如何行侠仗义。”殷氏突然施法化出水幕:“我知道龙婆会统一龙族,我也知道她会现世。我更明白你还会来求我。”
顾隐之看向水幕,人间幕幕都映射这波光粼粼的水面墙镜中。特别是大仙楼的一举一动,直映其中央处。此时,医馆里只有两个小徒弟在忙活。
“这将军府的门一开,山下野观必破。”殷如卿气势逼人:“奉的是哪个神就让那个神仙来将观拆了。”
话落,水幕画面一转,直接转换到别处,咦,长生门?过古阴殿,后殿,上阶,山洞口,这铁栏里似乎关着一个人。殷如卿看见她的眼神在水幕里反复寻找,画面里的男子转过脸来——
隐之一下子被冻住,白丝成冰,穿透她的心脏,逼停她跳动的血液。她不敢相信!画面里被关在山洞里的人竟然是李怀清。
殷如卿忽然笑道:“他是为了找你,才找进长生门大牢的吗?”
顾隐之闷声无言,自己来山里才三天,他怎么就进了长生门的牢?那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?也许,隐之一下子冷静了下来:也许,殷氏拖她拖了三天,就是等着李怀清被抓进去?!
那她这样做是想逼她进长生?隐之不敢确定,只敢暗暗猜想。越想心越焦!焦虑已经将她面色都逼出了层急色。
殷如卿冷静的看着顾隐之,冷笑:
“福祸无门,为人自召呀,妹妹,你就是惜祸不惜福的人。为人处事,竟连小聪明都没有,一肚子邪水还自喻厉害。蚍蜉小卒,也配行正除恶?”
——一声妹妹真叫人听着难受。隐之一句话也不敢说,只得受着,十分心思又被李怀清的安危占去五分,现在,她一心盼着马上下山。末了,殷氏又要降罚,当将士提杖而出时,她又收回军令。
“此行下山,这观给我毁了,这是其一;其二是,我要龙头。”话落,隐之吃惊的看向殷如卿。
殷如卿拿出军符,唤出麾下鬼将,供她差遣,就在隐之应下后,殷氏又出声:“事成之后,再来领罚!”
——她一字不说,急急应下,再也顾不上殷如卿的脸色。平日怕疼怕死的她,现在竟连事成之后怎么罚她此时也不关心。
隐之辞别殷如卿,一个转身急冲冲的跃下不邪山,只闯长生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