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之身边跳过,“人间自在又逍遥·····”
他的白皮肤上还存蛇鳞,看起来修行是不大长,哼着歌,提着网笼捉鱼去。他一眼看见顾隐之,便笑道:“呀,又来了个看破三界的妖精。”
“看破三界?”顾隐之震惊:她一个誓死也要埋在金山里的女人怎么可能看破三界?格局抬太高了。
“你不懂呀?你就当我们城主是个三界中的和尚罢,净挑一堆不修仙又不想居于妖界的妖怪们,住在这碧水蛇国里,嗯,就像住在人间寺庙里。”小童很开心:“有福有福。”
顾隐之不知道怎么应答,她敷衍着点点头,看着小童跑远后,她才在心里升起一个疑问——佛?蛇国与佛国有关?罢了罢了,管他佛还是道,也许是一个神族两面化身呢?
无论如何,她对财神爷的深情是不变的!
她又往里走去,只见陆上屋宅连连不断坐于花海间,蛇鳞波光屋顶,两角飞翘,每个角各塑有仰天状彩色蛇。金光从雾中走来,温柔的轻和的抚过城中每一寸土地。窄长巨石相互接连成石桥,为街道状架于水上,顺水而去,将全城连接。桥下无根花继续游离,水下鱼虾游的极欢。
再往里走,路两旁又与人间一样,众人各自在店铺中学人做买卖生活,有烟火气又无炊烟。街头不论男女均留两缕青发,如勾子般紧贴脸颊两侧,发尖眼媚,白玉似的肌肤躲在彩衫底下,不安分的任凭他人眼神追逐不休。
看那妖若人,偏腰肢还似蛇,学步时步履不稳,纤腰似倒非倒,这番摆来摆去,怕是江山都要被扭塌了。
——虽与其相比,自己就是老大粗。
——李渣神真的好福气。
她一路看不停,抽空瞥了眼李怀清,在这蛇城,偏生了个古板老成的李怀清:他一身湿黏黏的袍子愣是将自己裹的紧紧的。路过的女妖朝他提裙摆来,他急忙将身子一侧,袖摆甩过他胸口,余留花香。他身子一歪,躲开了这份媚好。
“城主,您还是如此端正。”芬芳手巾擦过他的肩,女妖挨着他的肩,他温柔含笑回应。
“咦,是有相好的啦……”女妖扭头,她瞧着顾隐之,“看着好厉害呀。”
——谁敢与你们家宝贝神仙相好?若不是她存心坏了那篮草药,现在也不用落得要扒地找药的境地。
顾隐之的奇特装扮也让蛇妖们频频回头:盖头精趴在顾隐之脑后,她把自己变作一条黑色纶巾,中间被簪子卡进发髻中央,两边各垂两个角,垂角系黑色长流苏,流苏长长的垂在她肩上。
沿街酒馆外,亦有许多一群在饮酒的男女,这些男子可真是媚态横生:玉面敷粉不提,眉高高飞起,眉色由浓转淡,至眉尾处轻轻一转,斜上提去,消失在太阳穴处留出的两缕发丝弯钩里。衣领微敞,玉白色的肤由脖颈延入松松垮垮的交领内。
情媚飞入眼角,娇软在余波中流转。
男妖给她递来酒,她婉拒。男妖收回酒,暧昧的笑:“娘子,我若做你夫君,可行不?”话落,他们大笑,绵软的眼神朝她飞去,她一愣,脸颊猛的一烫立刻躲开。
见状,李怀清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:“真没出息。”
“果然是没出息。”盖头精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。
“那是。左抱妖狐右拥蛇国——”隐之反唇相讥:“天下的美人都快被城主占光啦!”
“你说的也不错。”盖头精悄声搭话道,“野男人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很靠谱。”
······
不远处一座宫阁截断这条路。
这座恢弘的、正在阳光下独自发光的美丽宫阁大门敞开,金色飞檐尖同样有飞起的金蛇,舌头朝天,赤红信子外吐。两角的蛇拱群花,那石雕的花一派铺开,含光迸放。
檐下垂系一溜花灯,花灯花色各不同,这让它少了许多严肃,多了许多恣意。浪漫在其间摇摆飞舞。彩雕的木梁上却是普通龙盘柱,兴许是龙蛇两族十分交好,互雕图腾罢了。蛇鳞纹高墙上颜色已经退去,只留淡淡的蛇鳞纹路。
这让宫阁看起来真的有些岁月了。掉漆的宫门大开,蛇宫两侧均有留守宫门的白衫人。
——本以为盛京够美丽的,金灿灿的,也爱花蛇,但盛京少了许多恣意,少了更多的洒脱。也许是人妖两族同居的缘故,暗从底下生出,危险与不安冲破了那份浪漫,于是,那份浪漫是也是煎熬的。
她凑近看,才发现这个半旧不旧的古宫也是有名字的,古旧的牌匾藏在花灯中:司平阁。
此时,数名白衫童子从宫门走出,童子们身板端庄,仪态大方威风,一扫蛇国媚态,一股李怀清氏老古板味。她好像见过他们——他们像是李怀清的门徒。
果然,白衫童子在李怀清前停下脚步,行阴阳拱手礼,“师父。”
她转头看向李怀清,心头浮上一丝古怪的不安:“采个药也要这么大阵势?”
闻声,李怀清突然提步朝她跨去,顾隐之警惕心顿起。
谁知李怀清竟悄悄出手,猛的一推,她一下子往前栽去——
还在懵呆中的顾隐之才站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