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再真挚的安慰于大娘都是浅薄话术,不提罢了。
“我懂!”此时,盖头精突然泪汪汪道:“我懂!”
黑犬默默看着她,那眼神像极了再旁观一个精神病人。鸡精避开这一切,他应当最明白大娘的,否则也不会轻易答应为大爷续命,这到底是不是有情难以成道?顾隐之有疑惑。
那现在她反倒是最轻松的那个人了。
鸡精脱出大爷的身体,他轻抚尸体,将大爷尸身还以原貌。见状,大娘情绪瞬间奔溃,她大哭大闹,一路奔来时也一路摔摔打打,什么绊倒她她便将东西疯狂摔裂,疯魔极了。
她太疯癫了,以至于不曾注意到脚边凸起的石块,于是,她被石块拌了一下,扑向地面,裂开的碎瓷片一下子刺进她手掌。
血从她手掌心流出,看到血,大娘的疯癫似有收敛,不过就一瞬间她突然抢起地上破碎的陶罐瓷片——
赶在鸡精阻止之前,大娘迅速用瓷片朝自己脖子迅猛划去!献血喷涌而出。
隐之怔住,她迅速跑上前,想救起她但太晚了。大娘死死盯住大爷,直到断气。
“是解脱。”鸡精哀叹道:“倘若我那时不阻止她自尽,也许就没有今天一切悲剧。”
“她死过一次?”顾隐之惊讶不已。
“在她老头子死的时候,她企图自杀,我本不该救她!现在还是死在我面前。”鸡精无奈极了。
盖头精听着听着,唏嘘不已。
“你可不要有爱情,千万不能为了你的野男人这样。”盖头精劝导隐之。
闻声,顾隐之笑笑,哦,她想起自己昨天从崖上跳下时的绝烈,算了,她没资格说话了。
隐之将大爷大娘合葬,拿回原本要留做大娘生活用的金钗,才离开乡村。她一路穿过乡村,出于鸡精的闹腾,这里已经很少有人居住了,打开的屋子里已经没什么生活的物件,偶遇今晨洗衣衫时遇见的妇人们时,她们也开始打包东西要走了。
盖头精努力在劝鸡精归降,不过,鸡精不大服隐之,他没答应。
“你可留神——”盖头精低声道:“她一套一套的,指不准就突然给你一击,让你心服口服。”
“我瞧着不大行。”鸡精道。
“我养鬼更在行一些。”听到鸡精的揶揄,隐之忍不住幽幽的出声。
“养鬼····阴师?”鸡精脸色马上变了:“你个女娃娃,竟然能做阴师?”
“什么是阴师?”盖头精问鸡精。
“只有听闻,也不曾见过。一般来说,人死后都化为鬼,这个我们称散鬼;但兵将死后,就不称散鬼啦,那就叫鬼军。高修道人都会认养一支鬼军,教鬼军行善做功德,届时,道人得道,那这些鬼军·····”
“就是天兵天将?”盖头精惊呼道。
“那是自然的。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嘛。”鸡精笑。
“那你可惜了。”
“休要再提!”鸡精十分恼火。
回盛京那还有百里之远,顾隐之已经不想走了。于是,她便在路边雇了等着载客的马车。
车厢里,她便想起昨晚的一幕,此事经不起回想,反复想来便觉得又似李怀清刻意为之,将她引至乡村收妖。不过这样去想实在太美化他!站在现实里,他就是诱骗她跳崖,愚弄她罢了。
马车不进城里,顾隐之只能在城门口下车。在她掀起帘子那一刻,她愣住了。
车厢离地还有半米高,马夫要下马给隐之放椅子下车,但此时,马车边上候着的一个戴黑色纱帽的男子忽然朝顾隐之伸出手去。
见状,顾隐之未免有点诧异——
她浅浅看了他一眼,见其身板清瘦,个子高长,即便整件衣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,也不显邋遢,反倒很松散慵懒,更具闲情逸致。
不是吧?桃花这么快就到了?真让人脸红,隐之太惊讶了,说来惭愧,就此一瞬间,她已经将他们余下的剧情都想好了。
男子青白细长的手指缓缓勾住自己的帽帘,他轻轻拉开一角,隐之随之望去——
她的大脑瞬间空白,满脑子的艳/遇画面瞬间变作一个字:
呸!
晦气庸医!
她扶住车厢的边框,双脚一跳——
掠过他的手直接跃向地面。
马夫与隐之算车费时,李庸医跨上马车,他放下车帘,对马夫吩咐道:“走罢,车费,等会都从我这结。”
放下的车帘又被他掀起,他从缝隙中往外瞧去,见顾隐之头也不回的断然甩袖离去,她竟真的不付车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