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底浅淡的笑意。
步惜欢忽然无话可接,他不说话,暮青自然也不说话,气氛静下来后便是温柔细心的折磨。
烂的!
“见过,验尸的时候。”暮青果然如此道,“黑的紫的,粉的白的,还有烂的。”
他知道她定是验尸时见过,问这话一是想逼迫自己想些别的,二是想与她调笑几句,别只有他一人紧张,显得雏儿似的。
当听见她走回来时,他抬臂抵住额头,嘴角牵起抹笑来,那笑已见惯常的懒散,眸光却朦胧如水,哑声笑问:“哦?你还见过肤色不同的?”
紧张,他这辈子竟也能品一回这般滋味。
步惜欢抬臂遮眸,双肩微颤,瞧着是在笑,那笑里却似乎有更复杂激烈的情绪。他听见她走到桌边,在铜盆里捞出帕子拧干的水声,那水声哗啦啦的,刺激着他的耳力,像有什么敲在心口,呼吸竟有些不畅。
“……”
“我说肤色。”
“……”
他尚在震惊,暮青已道:“还挺好看。”
也正是这愣神儿的工夫,他忽觉一凉,那一刻,什么深沉难测喜怒不露的帝王心术都压不住眸底惊涛骇浪般的震惊。
步惜欢听了,脸上的颜色如同开了十里桃花,从未这般好看过。
“可我认为,没有反应你才应该尴尬。”暮青说罢又扯了扯那裤带。
步惜欢没接话,但他的神情已然是承认了。
暮青总算明白他是真的害羞了,不由松了力道,问:“你是怕待会儿擦拭时有反应会尴尬?”
步惜欢死死压着她的手,不知是羞还是恼,苍白的脸色渐渐如暖玉生辉,连压着她的手指尖儿都生了粉红。
“别啰嗦了,早些擦好,你早些歇着。”暮青说罢勾着步惜欢的亵裤带子抽了抽。
“……”
“好。”暮青一口应下,步惜欢闻言松了口气,却听她道,“那先把亵裤解了吧,我帮你把前身擦好再擦后背。”
步惜欢咳了一声,气也不是笑也不是,缓了几口气,笑道:“我总觉得背上不甚清爽,帮我擦擦背吧。”
暮青挑眉,看懂了步惜欢的神色,问:“害羞?”
步惜欢一把按住了她的手,唤道:“青青!”
月影默默将房门关上,暮青不由分说帮步惜欢宽了外袍,锦被拉去一边,勾住他的裤带便要解。
她刚提起那沉重的木桶来,步惜欢便叹了一声,看了月影一眼。月影耳朵尖,进屋便帮暮青提了两只木桶出去,片刻后便又打好了一桶热水一桶冷水,提进屋时暮青已将铜盆里的水倒了。
“嗯?”暮青回身看了月影一眼,见月影立得笔直如山,她转身便自己去提放在外屋的木桶——无妨,支使不动,她可以自己劳动。
月影这回先望了步惜欢一眼,一看他那眼神,他便没动。
月影没想明白,暮青的吩咐已传来,“水凉了,打热水来。”
这……哪里做得不合主子心意了?
这衣衫是暮姑娘要的,他寻来后见暮姑娘端着米粥进屋便知主子醒了,没有主子命令,他自然不敢进去送衣打扰,于是寻隐密处避了起来,让暮姑娘在榻前侍候粥菜汤水,与主子叙话长谈。方才听见暮姑娘要衣衫,而主子又没有特别的指示,所以他便现了身。
月影顿时一惊,他做错何事了?
月影心口中箭,气极瞪向暮青的背影,却瞧见步惜欢在榻上看了他一眼,目光凉薄。
速度太慢!
暮青接过衣衫,翻看了下,见料子干爽柔软,亵裤也在,这才捧进屋里,转身时道:“你的办事效率跟月杀差远了。”
但身子虚弱,步惜欢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,暮青推开门时,月影便站在门口了。
步惜欢随着她的背影便看向屋外,月影早就回来了,一直避着没进屋罢了。她吩咐月影备衣衫时,他已醒了,自然知道她找月影为的是拿衣衫进屋,服侍他擦身更衣。可想起方才她为他擦身时,他那痛苦难熬的滋味儿以及她还想着继续为他擦的那地儿,他抬手便要示意月影莫要现身。
“月影怎么还没回来?”暮青起身便往屋外走,想瞧瞧月影回来了没。他出去有一阵儿了,准备一套干净的素棉衣衫,这差事很难办?
步惜欢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,方才没擦完的地儿是……
正想着,听暮青道:“你睡你的,我接着帮你擦身子,方才没擦完。”
步惜欢抬头,笑意温柔,她马上就把他的话记在心上了,他本该欢喜,这会儿却又有些遗憾了。若是她忘了该多好,他就有理由罚她了。她若受罚,不知该是怎样的模样……
这话说完,想起答应过他凡事要多说一句,这才又道:“你本来就没歇好,早晨被我吵醒的,还是再歇会儿吧。”
暮青看着步惜欢笑得愉悦就觉得不顺眼,不由道:“你还是睡觉吧!”
她看重法理,拿国法跟她辩,她当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