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氏被婆子搀扶着出来时,目光空洞,脚下虚浮无力,显然一夜没睡好。
谢老夫人看她一眼,“在太后面前,你知道该怎么说。”
许氏张了张口,转动脖子,像一具木偶似的,缓缓看向谢崇山,指望她的长子能为她说一两话,哪怕只是一两句……
到底是她高看了谢崇山。
谢栩这辈子最大的成就,不是自己在朝中的建树,也不是后宅妻妾成群,儿女承欢膝下。
他最引以为傲的,是底下几个儿子都怕他。
在外头如何风光得志,回到家,都得恭恭敬敬喊他一声父亲。
谢崇山也不外如是。
这也是谢栩最看重他的缘故。
在许氏期冀的目光下,谢崇山偏过头不忍再看,刚要退而求其次,同谢栩商量着再想想别的办法,谢栩冷哼一声,他便把喉咙里的话尽数咽了下去。
许氏无比嘲讽地看着这祖孙三人,不知自己在奢求些什么。
想她在人世活了一遭,拼命护着的几个儿女,平日对她百般体贴,危难之际个个却只想着自己。
做母亲做到她这个份儿上,也是没谁了。
—
皇后和荣和长公主赶到紫宸殿的时候,谢栩等人还在赶来的路上。
荣和长公主从内侍口中了解了前因后果,得知谢鸾不是敬国公府的血脉,下意识用帕子挡住口,险些在人前失态。
她顾不上同太后行礼,走到谢鸾面前,拉着她的手,声音颤抖,“真的吗?你当真不是谢栩的女儿?”
谢鸾觉得长公主对她的态度有些怪异,却说不出哪里不对,压下心中疑惑,点了点头,“嗯。”
“你们怎的来了?紫宸殿的热闹都传到未央宫了?”坐在上首的太后把荣和长公主的失态看在眼里,这话却是对皇后说的。
荣和长公主沉下心神,目光仍疑在谢鸾脸上,到底没直接跟太后说,她捧在手心疼的孙女儿景惜云,可能不是皇家的血脉。
她拉着谢鸾的手,有意无意看向皇后,神色欲言又止,还是忍住了,回道:“儿臣此番回京为的便是凑这个热闹,侄儿选妃,儿臣这个姑母怎能不来?”
皇后同太后见过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