湮灭,同死这个字。
赵鄢什么都不记得,再恢复意识后,脑袋里只记得他自己的名字。
他叫赵鄢。
他只知道他没有父母,他叫赵鄢,但至于为何叫赵鄢,他一概不知。
自从知道这个字的含义之后,赵鄢便恨透了他的父母连同这个名字,他像是个被丢掉的惹人嫌弃的发臭老鼠。
甚至希望自己没有这段记忆,他可能会活的更加好。
谈及自己的名字时,赵鄢一向温润的脸上透出几分能明显看到的恨意。
纪容与抬眼,多了几分若有所思。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,赵鄢敛去眉眼,接着给纪容与上药。
那药一看便是上等的好药,洒在伤口上肉眼可见少了几分青色。
纪容与见他蔫下去,忽而勾唇。
“并不是所有的父母,都是合格的父母。”
..
赵鄢垂着脑袋,似乎是觉得他这话有些惊世骇俗,不由得抬起头,眼里染上几分惊讶。
他极少与其他人说起这件事,即便是说起来,也很少有人能理解赵鄢言语中偷出来的恨意。
那群人无不是瞪大了眼睛,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就连名字也是父母恩赐的,不管如何,父母已经给你起了名,为何还要恨他们?”
久而久之,赵鄢便选择缄默,很少提及这种事情,关于父母以及名字的一切。
还是第一次,有人用如此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。
并非天下父母都是合格之父母这句话来。
纪容与见他目露惊讶,不由得笑笑。
“怎么?”
“把这些事当成是个屁,放了就完事了。”
男人掀起昳丽眉眼,吐出来却是如此惊世骇俗的话,气质尽是张扬,那张漂亮的脸上尽数是不可一世的模样。
【滴!攻略对象赵鄢攻略值+18!】
赵鄢怔怔望着男人,半晌没有缓过神来。
“王爷所言极是。”
纪容与眼中多了几分得意,他慢悠悠往后靠去,又给赵鄢输送了一堆观点。
只用三句话,就让攻略对象攻略值涨了十八个点。
甚至到了最后,纪容与开始孜孜不倦。
“像是你们这些年纪轻轻,一定要遵守男德。”
“男德?”
赵鄢愣住。
“是。”
养成男德要从娃娃抓起。
纪容与全身上下的伤口要上起药来极其费力,赵鄢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 ,才将该上的地方尽数敷了药粉。
一晚上过去,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无形之中又拉近了不少,赵鄢的攻略值大涨。
第二日,纪容与是被生生疼醒的。
那股疼痛在梦中甚至强烈到刺激大脑,药效慢慢发作,伤口针扎般的疼痛,纪容与死死皱眉,强烈的痛感将他瞬间从梦中拉扯出来,纪容与猛地睁开眼睛,随后长长吐出口气来。
额头沁出的冷汗打湿了额前的几缕发丝,将他整张泛红的脸勾勒出来,那双眼睛里一瞬间茫然之后,随后很快恢复清明。
操。
醒了之后才清晰感觉到那疼痛感根本不是假的。
几乎每一块有感知的肌肉都因为疼痛颤栗,纪容与眉心跳了跳,指尖揉按太阳穴 ,吐出口气。
段程锦。
这个天杀的小崽子。
心底对段程锦的怨念越积越深,纪容与闭了闭眼睛,想着那日这姓段的小崽子对他做出来的一切,终于忍无可忍。
“来人。”
“宣段程锦。”
刚雾蒙蒙还没出太阳的清晨一片朦胧,树上还挂着几滴晨露,积的饱满便啪一下打在树下人头发上,多了几分潮湿气息。
段程锦换了一身青色长袍,浑身沾染着湿漉漉的气息,一撩开珠帘便见纪容与阴着一张脸坐在榻上,男人红衣着身,眉眼冷冽美颜,语气冰霜一般:“跪下!”
段程锦一言不发,撩起衣袍一角,径直跪到了地上。
纪容与冷笑一声,随手拿了桌旁的茶杯投掷到段程锦身上,茶杯直接砸中他,段程锦连躲也没躲,直直挨了这一下,他抿着唇,半点不问缘由。
茶杯砸中他,又弹到地上,摔成了碎片。
纪容与:“本王就问你,你可知昨晚上有人擅自闯入摄政王府?”
段程锦眼神闪烁几分,唇抿出一道冷冽弧度,他跪在地上,沉默一瞬才道:“臣不知。”
又是一声碎裂的脆响!
上好的彩釉茶杯,就这样碎裂成了八瓣。
段程锦低头沉默,连躲都没躲,任由纪容与释放心中怒火。
“不知道?”
纪容与冷笑连连,他掀起眼皮,“连不相;干的人都能放进府里,你究竟是干什么吃的?”
段程锦:“王爷,是臣的错, 臣办事不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