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来,纪容与已经站在他面前了。
赵鄢微微睁大了眼睛,他眼神澄澈,微微瞪圆了便愈发想是受了惊的兔子,唯恐纪容与怪罪与他。
纪容与唇角噙着淡淡笑,眼神从赵鄢身上游移开。
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他养的这几个小崽子里,赵鄢是最小的,也是心思最单纯最无害的,他就像是一张单纯的白纸,没有半点的坏心思,纪容与完全对他生不起什么怪罪的心思来。
他勾唇淡笑:“无碍,鄢儿应该只是太累了。”
话音一落,赵鄢眼睛里眸光一闪而过。
他仰起头,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男人,男人一身潋滟红衣格外惹眼,刺激着人的眼睛,他抿起唇,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。
【滴!攻略对象赵鄢攻略值+5!】
鄢儿,第一次有人叫他叫的如此亲切,赵鄢吸了吸鼻子,眼圈微微泛红起来。
他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在外面漂泊,受人排挤,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何,自己的家人亲人在哪里,在哪一处都受人排挤,被迫做又重又难的活,这些赵鄢一直没有抱怨过。
他的名字也是捡到他的那个药堂的大夫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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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取的是湮灭的湮,意为被丢弃的,被埋没无尘的,后来便改做了这个鄢。
来到王府之后,赵鄢也是每天提心吊胆,担心摄政王当真是如同传闻中一般可怕,对他做出些什么来。
但在王府中待了整整一月,不仅每天华服锦衣玉食,他在王府中也没有受到任何不公的对待,原本以为的狠戾手段残忍的摄政王,也并非传闻中哪样。
赵鄢第一次感受到一丝从心底升起的温暖,一直暖进了他的心底,他眼圈微微泛红,低低道了一声。
“是,多谢王爷。”
纪容与勾唇笑了下,忽然抬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,少年头发柔软,赵鄢微微一怔,头上的触感转瞬即逝,他甚至还没察觉到,那触感已经消失了。
纪容与低声道:“这么晚来找我,可是有要事?”
赵鄢抬眸看向他,男人眉眼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温柔,那一双眼睛里闪着淡淡的温柔笑意,微微弯起眼睛看向他,愈发显得温柔好看。
传闻竟然都是假的。
纪容与见赵鄢一时间没有回答他的话,似乎是呆怔站在原地,他微微有些无奈般摇摇头,又重复一遍:“什么事?“
赵鄢猛然回神,回过神来,那红晕一直从脖子蔓延到耳朵根,他摇摇头,低声道:“并没有什么要事,王爷,只不过臣明天的课程就到骑射了,今天骑射老师还夸我有天赋。”
赵鄢确实没有什么要事,纪容与很快便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,眸中笑意逐渐加深。
原来早早便等在这里,仅仅是为了听到一句他的夸赞吗?
少年耳朵已经红到了耳朵根,他微微别开眼,视线有些不敢与纪容与对视。
纪容与:“很棒。”
赵鄢微微一怔,抬起头来。
又撞入那双像是蕴藏着万千星辰一样的眼睛。
【滴!攻略对象赵鄢攻略值+3!】
白鹿时已经整整三天没来宫里了。
整个宫里的气压一下子低下去,原本有白鹿时时的气氛还算是欢快,他走后,整个宫中像是 少了什么生气,肉眼可见气氛冷清下去,白天宫中本就没什么伺候的人,喻周没什么兴致的模样靠在床头,他抬眸看向窗外,微微拧起眉头。
他这几天并未睡好,原本光滑毫无瑕疵的眼下甚至泛起一丝青色。
每当入夜时夜幕沉沉,当他要睡着之际,那血流成河的场面便回荡在脑海中,即便是已经入睡,梦中那场面已经无法消灭,一遍一遍在脑海中重现,血液浓稠,像是形成了一条连绵的血河,根本就流不完。有尖叫声,惨叫声和哭声不断响起,折磨拉扯着他的神经,那股难闻的血腥味似乎又萦绕在鼻尖,喻周在梦中依旧不安,皱起眉头,指尖攥住身下的丝绸,骨节泛白。
然后猛地醒来,看到空荡荡的殿里,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,他淡淡吐出一口长气,然后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。
第二日喻染来时,喻周正靠在床边看关于解梦的书籍,看到一半,殿门忽然响动一瞬,喻周 倏地抬头,看清是喻染后,眼底的那一丝亮光暗了暗,喻周将书籍扣到膝盖上。
喻染抬脚进来,凑近时看到皇兄眼下淡淡的青色和疲惫的眼神,便知他昨晚上一定又没有睡好。
喻染眼底泛起一丝担忧来,他压低声音。
“皇兄今日可是休息不好?昨晚又做了噩梦?”
喻周顿一下,淡淡颔首。
喻染垂眸,眼底的担忧愈发深起来。
他对喻周再了解不过,知道皇兄每晚都会被那些事情缠绕束缚着。无法解开也无法解脱,就像是被梦魇或者什么怪物所牵制,根本无法脱身。
喻染:“不如我再去叫太医来,这药并非管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