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楠玖的脚步停在祠堂门槛外,看到母亲依旧跪在祠堂里,供桌上冷透的香灰簌簌落在褪色的诰命服上,那金线绣就的牡丹在烛火中忽明忽暗,倒像是沾满了霜雪。
他静静站在门口,心尖上蓦然涌出一股悲伤的情绪,他按了按胸口,恍惚间分不清是原主残留的记忆作祟,还是胸腔里那颗心真的泛起钝痛。
原主四岁那年,父亲在箭雨中倒下,那时母亲也是这般跪在祠堂,抱着小小的他哭得肝肠寸断。
后来贺远山将大孙子带进军营,她便日日带着痴傻的小儿子,守着偌大的将军府,将对亲人的牵挂熬成深夜不灭的烛火。
如今白发已爬满鬓角,贺家祠堂里却又添了两尊牌位。
贺家几房侍妾膝下皆为女眷,如今三代人唯剩他一个男丁,所有的责任和兴衰都压在了他的肩上。
更漏声中,贺楠玖没踏入祠堂,转身回了院。
院中烛火摇曳,苏悦披着月白外裳立在檐角。
“怎么还没睡?”
“看你去了许久。” 苏悦迎上来,淡淡的玫瑰香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开来,“祠堂那边”
话音未落,贺楠玖突然将她揽入怀中。
这个拥抱来得太急,惊得苏悦微微后仰,却在听见他胸腔里紊乱的心跳时,缓缓伸手环住他汗湿的脊背。
贺楠玖埋首在她颈窝,呼吸扫过细腻的肌肤,“小辣椒,贺楠宸救了我好几次,他进宫前还说让我以后沉稳一点,别再惹事,怎么就怎么就我不相信他暴毙。”
苏悦原本也对贺楠宸的死充满疑惑,这两天,她静下心来,细细思索其中的种种细节,终于想明白了一些关键之处。
她牵着贺楠玖的手回房,掩上房门,轻声说道:“阿玖,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,功高震主?”
贺楠玖浑身一震,他盯着苏悦烛火映照下的侧脸,忽觉廊外风声都变得尖锐起来。
苏悦继续说道:“贺家三代戍边,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,如今国公府封无可封。三殿下需要贺家的扶持才能稳住局势,可皇帝却担心贺家势力过大,会威胁到皇权。”
“再者,贺家作为三殿下的母族,势力过于强大,对三殿下未来的统治也并非好事。如今匈奴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