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等,等一个合适的时机,护一下自己?她连自顾都不暇,又能如何照拂好他人?
莫向晚想了想,待到下车后,不及走出地铁站,就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张彬手底下管档案的主管,要她调一调林湘的资料,资料里果然有林湘弟弟的联系方式,那是林湘留下的第一紧急联系人,其后才是她的父母。
她问:“这一次没有联系她弟弟来吗?”
助理答:“行政部本来已经订好三张机票,但她的父母一再请求不要打搅儿子,怕影响他学习,说他就要期末考了,还要考六级什么的。”
手心手背的肉,还是有着天渊之别。莫向晚重重叹气,挂掉电话。片刻后手机又响起来,是莫北打来的。
他说:“我想带儿子出去搓一顿,不过你放心,绝对不去肯德基。”
她没有反对的理由,便答:“那就去吧!”
“你什么时候到家?”
她刚想说“我不去”,他就紧着又说了一句:“我们一家三口一道吃晚饭。”
在拥挤的车厢里,莫向晚把这“一家三口”四个字在舌头尖上滚了一遍,没能阻止它荡到心底里去。她不想拒绝。
莫向晚答:“我刚下地铁。”
莫北说:“等我,很快。”
莫向晚走出地铁站,果然很快地,她看到莫北的车缓缓开了过来,停到她的面前。坐在车后者的莫非老早就把车窗开得老大,探出小身体朝她招手。
“妈妈妈妈,这边这边。”
莫向晚走过去点儿子的脑门:“大老远就听到你的大嗓门。”
她准备拉开车门坐进去,但是莫非撒起娇来,“不要不要,你坐前面,我要一个人白相(上海话:玩)。”
莫北干脆下了车,走到莫向晚跟前,为她打开副驾座的车门,做了个标准的绅士邀请女士上车的姿势,笑说:“进来吧!”
等她坐好,莫北才转而再讲,“本来要去买青菜的,不过时间太晚,小菜场的菜贩子都回家了。”
莫向晚轻轻一哂,想说“怎么跟你儿子一样话痨”,还好刹车刹住,没有说出口。但只是一想,就喉咙口发紧,不大自在。
莫北没有看出来,径自讲:“我们随便吃吃,比较家常的,也不贵。”
她“嗯”一声,由莫北发动车子。
这一随便,没想到真是随便。莫北最后将车开到了闹市中心最为僻静的一处老式工房小区里,在正宗壁角里头的破落房子后的空地上停下来。
莫向晚不大明白莫北肚子里打什么妖怪主意,有点审慎地看一看他。莫非笑嘻嘻说:“爸爸带我吃咖喱鸡。”
莫向晚问:“吃咖喱?”
莫北领着他们在弄堂里拐了一个弯,往一幢很有些年头的老工房里走进去。
“是的,餐厅有点小,但是咖喱很好吃。”
“在这里?”莫向晚问,“这里是民居啊。”
“跟我走就是了。”
莫北一手握住莫向晚的手,一手握住莫非的手,这样一路坐电梯上了十楼,走到一个居民住宅门前头。
莫向晚抬头瞅瞅门头,普普通通的民居门头上用LED灯做了四个字“长乐小厨”,原来还真的是一家开在居民楼里的小餐厅。她跟着莫北走了进去。
屋内开了白炽灯,很是敞亮。进门的玄关处设了一个小收银台,上头摆着14寸电视机,旁边放了一盆文竹,文竹后面摆了一座相架,相架后头的一壁墙整齐贴着各色人种的客人在餐厅里的留影。看得莫向晚咋舌,看来这还是一间名扬海外的小餐厅。
收银台旁边站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妇女,她见莫北走进来就停了下手里记账的活儿,笑着打了一个招呼,寒暄了几句。看来莫北是这里的常客了。
莫向晚趁他们打招呼时,又打量了一番小餐厅里头的格局。
大客厅里放了五张普普通通的木板桌,凳子也是普普通通的木头条凳,已经有三张桌子有人坐了。往左转是厨房,用玻璃门格开,玻璃上挂了一副半旧不旧的塑料帘子,里面散发出来的浓烈的咖喱香气。往右转还有一间房间,但是门是闭着的。
莫非左看看右看看,觉得这里并不像是一家餐厅,于是问他的爸爸:“我们是不是要自己动手做吃的啊?”
这时右边的门开了,有个坐轮椅的中年男人用手熟练地打着轮椅的滑轮转出来,看见莫北乐呵呵地打着熟络的招呼,又看到了莫向晚和莫非,问:“莫先生,你终于有女朋友了啊?”
莫北笑得轻淡,并没有否认,倒是莫向晚有点不好意思,轻轻咳嗽一声。他看一眼她,向轮椅男人介绍莫非:“这个小囡是我儿子。”
莫非自来礼貌又伶俐,马上叫“叔叔好”。轮椅男人惊讶管惊讶,但是倒未曾多问,只一路热情地将他们引进右边的房间。
这一下,莫向晚“呵”地惊叹了。
原来这是一间打通了原来阳台的大包房,借着阳台的格局,把整壁墙做成了落地玻璃窗,从这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