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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你过分美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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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是否言不由衷(2/1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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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,你不在乎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,我在乎是因为我还爱着他。不要跟我讲破坏别人的家庭这些大道理,我从十七岁就认识于江,那时他还是安徽铜陵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中学。”

    她的眼色凄迷,脸色娇艳,但眼角眉梢,已有了岁月的痕迹。管弦化妆爱用厚粉底,好让别人看不出原本的她。

    莫向晚和她不同,从不用粉底,谁都能看清楚原本的她。

    但这晚不同,管弦被灯光、酒精还有莫向晚的话催化了,似要汪成一弯无助秋水,不知流向何方。

    她对莫向晚说:“他的妈妈死的时候,他们于家才同意给他办上海户口。你不知道吧!他妈为了养他,是做过小姐的。他们于家怎么会要他?”

    这是一重隐私,不应为外人所知。莫向晚亦明白,想要阻止管弦继续说,可是管弦不愿意停止。

    “他想回上海,但是他回上海的火车票都没有钱买。我就连高考都不考了,拿了家里的钱陪着他回来了。一直到现在。小姑娘,你们上海人啊!太势利了!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,我该不该让?”

    莫向晚没有办法告诉她这个反问句的答案,她只好抱住管弦的肩,她的肩膀窄窄的,很弱小,个子又不高。但是认识她至今,一直是她在提携着困难的自己的。

    管弦靠在她的身上,深深叹气,“小姑娘,你做的好。你比于江的妈和我都要强,可无依无靠,终归不是事。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,你不要,没关系,我再给你找。你要过的好好的,让我有个慰藉和念想。”

    说了一阵话,管弦趴在了吧台上。莫向晚不知她是不是睡着了,只朝叶歆招一招手,叶歆乖巧地走过来,叫她:“向晚姐。”

    这是一个谦恭的好孩子,莫向晚对她温和地讲:“《梦碎林荫街》会不会唱?”

    叶歆点头,旋即就上台吩咐了乐队,又向莫向晚打一个手势。

    音乐和缓响起来,莫向晚并不认为叶歆唱的会比当年的管弦更加好。

    管弦在吧台上侧一侧头,讲:“刚来上海的时候,我们都没钱,我就去酒吧驻唱,这首歌最拿手。张国荣也唱过这首歌,他来上海开演唱会,他的粉丝包下酒吧来庆祝,请我唱这首歌,他们说我是女声版里最好的。这才过了几年啊,张国荣已经在天堂,我还不是这样过着日子?”

    莫向晚无语凝噎,只叫:“管姐。”

    管弦眯着眼睛微笑:“别操心我。我知道你的想法。小姑娘,我是能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的,你呀,如果能放开一点,你也能过的更好一点的。你都害得我不敢提一些别的话,太正经了。做人不能太正经,那要多累?”

    或许做人是累,但莫向晚回家时想,她很满足于这样的自己。

    管弦的人生,她能够理解。她是没有救命稻草的,于江怎么能算她的救命稻草?而她是有的,她有莫非。莫非是她人生的希望,就算在深深的黑夜里,她都可以被照亮。

    莫向晚走到小区里,这里没有林荫街,也没有人,空气清新,微风拂动。

    她一路走,一路感伤,一路又感激。她还在想,莫非正在快高长大,每时每刻,她的生活都会有新的变化,永远不会枯萎。这样便很足够了。

    莫向晚忽然有了气力,蹦跳几下,到了自家大楼门口。铁门被人从里面推开,有人走了出来,她没有及时注意到,差一点不小心撞到那人身上。

    这太失礼了,莫向晚从没在邻居面前出过这样的失误。她低头就说一句“对不起”。

    眼面前的那个人笑一下,同她打招呼:“莫小姐你好。”

    莫向晚骇异抬头,正有路灯照至这个方向,将那人的眉眼照的分明。那人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,眼睛里永远盛满友好。他的脸颊上还贴着邦迪,在黑夜里是不显眼的,丝毫没有破坏他的斯文好相貌。

    但莫向晚不能斯文了,她几乎尖叫起来: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
    莫北并不惊讶,他甚至是好整以暇,笑容可掬地面对着莫向晚。他说:“我是新搬来的,请多多关照。”

    莫向晚大吃一惊乃至就快要大惊失色,她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搬过来要做什么?第二个念头是就要脱口而出对他吼“关照你个大头鬼”。

    这简直是切齿的万般恨,尤恨他眼底的笑意,似想要把什么都拂淡去。但怎么能拂淡呢?他已经堂而皇之介入到了自己的生活中。莫向晚的胸中腾起了火焰,克制住自己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,狠狠地剜了莫北一眼。

    莫北把莫向晚震怒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,不过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并不那么骇人,因为她长得一副本城女孩特有的那种带娇气的漂亮,这一眼剜过来,对他来讲,威力并不足够,他好像就等着接这招的。

    故此他也不生气,还对她说:“我把喜糕送给非非了,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,你住402我住403。”

    这是存心让莫向晚把一口气活生生憋在喉咙口。莫北在半明半暗的大楼前,为她推开铁门,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,请她进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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