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哪里敢多言,生怕得罪了大夫和药堂,孩子就真没救了。
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钱袋,倒了半天,也只在手心堆起一小撮碎银子,连十两都凑不够。
妇人脸上血色尽失,带着哭腔哀求道,“小哥,我眼下只有这些,能不能先给我一些药,剩下的我……我去借,一定尽快给您送来!”
学徒似乎早已司空见惯,手往药包上一按,“我们这儿概不赊账,你先去借,借到了再来拿药。”
说着看了眼孩子,“不行就把孩子留在这儿,我们周大夫自能保证他不死。”
“好,多谢大夫,我立刻就去!”妇女一脸感激,急忙就要把孩子放下来。
沈时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眸光微冷。
她上前一步,清越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,“这位夫人,你当真确定,要借一百两银子,买这几服药吗?”
那妇人被沈时鸢问得一怔,脸上满是茫然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
她实在不明白,除了花钱买药,眼下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救她的孩子。
沈时鸢目光温和,语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夫人,眼下当务之急,是让孩子先醒过来,安安稳稳地缓上一口气。”
她顿了顿,视线扫过那妇人怀中气息微弱的幼儿。
“而不是让您先去凑钱买药,那样,只会徒然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机。”
沈时鸢顿了顿,继续道,“何况,我看周大夫这张方子,也未必就适合您家孩子。”
这话一出,那原本低头忙碌、对妇人爱答不理的学徒猛地抬起了头,一双眼睛带着几分不善,直勾勾地瞪向沈时鸢。
沈时鸢却似未曾察觉他那充满敌意的目光,依旧看着那满脸焦急的妇人,耐心解释道:
“我方才瞧见,这药方里头配了一味冬虫夏草。”
“此药材对小儿惊风,或许有几分效用,可冬虫夏草药性峻猛,若过多食用,反而虚不受补,有害无利。”
妇人听到“有害无利”四个字,脸色霎时间又白了几分,抱着孩子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得更紧,仿佛生怕孩子会立刻出什么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