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她走了。
今日日头正盛,是开年以来最暖和的一天了,可楼言站在日光下,却觉得宫廷深深,深不见底,深到她后背也生出一丝凉意来。
方才左相的话,重点是石静被下人糟蹋的事曝光,她遗憾的不是自己的孩子死了,而是他成了不能用的废子。
石静真的是药石无医死的吗?
石静的父亲,又是怎么死的呢……
许多事,是经不起深思的。
但是想起半月前,左相在大殿上字字泣血,控诉大皇女的罪行,又听闻儿子离世,那喷涌而出的鲜血。
这一切,和方才左相嘴角的轻蔑惋惜形成鲜明对比,楼言只觉得有种巨大的割裂感,让她忍不住攥紧了袖袍里的手指。
宫中守卫把守森严了许多,绕过长长的宫墙,又几经转折,楼言终于来到了女皇的寝殿。
女皇病重在床,重要的事一律都是三皇女接手。
往日三皇女会招呼楼言不必多礼,今日,她看着楼言在殿中跪了半刻,才回神叫她起来。
侍疾是件苦事,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,三皇女却无疑是最孝顺的一个。
只需要伺候女皇十天半月,往后这天下,就全是她的了。
因此她脸上看不见多少憔悴,眼底都是晶亮的,精气神十足。
楼言怔愣片刻,低头恭敬开口。
“殿下,华家之事已处理完,只剩下大理寺罪女堂熙。”
说到堂熙,三皇女面上终于出现一抹兴奋,但被她极好的压抑了下去。
她冷笑一声,“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大忌,还是再等等吧,虽说她被贬为了庶人,但本殿也得为母皇多考虑几分。”
楼言低头,“殿下仁孝。”
“近来刑部事忙,辛苦关大人了,不过还有一事,本殿想听听关大人的意见,关大人觉得左相是不是太过年长了?”
“……左相大人德高望重,精神矍铄,历经丧子之痛还依旧坚挺,实在让人佩服。”
楼言打太极的话,似乎不是堂凌想听的话,但她只是皱了皱眉,没说什么。
“是啊,毕竟是三朝元老。”
“……”
楼言没有应声,左相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