歪扭的笔触里,楚容朝戴着凤冠,谢清砚抱着他站在城垛旁,城下是绵延的银杏林,“他从出生起便知道自己是‘女君的孩子’,谢清砚教他读的第一本书,是《楚氏皇谱》。”
楚偌儿盯着那幅画,忽然看见画角处用朱砂点着个小印——是言朔的食指印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朝朝娘亲,砚砚父君”。
她忽然想起楚容朝登基那日,谢清砚跪在丹墀下,发间还沾着滇州的雪,却字字清晰:“臣谢清砚,愿以余生为陛下守边。”
“不是‘小皇子’,是‘小君子’。”楚容朝忽然笑了,指尖抚过画中言朔扬起的嘴角,“清砚说,皇子之位太重,他只盼朔儿能做个‘言行有尺、心怀有光’的人。至于族谱……”
她忽然抬头,目光穿过暖阁的窗棂,落在远处覆着薄霜的承天殿上,“当年我改《皇嗣律》,允诺‘子嗣可随父姓亦可随母姓’,如今怎的倒要拿族谱困住孩子?”
窗外的风忽然卷着细雪灌进来,扑在楚偌儿手背生疼。
她忽然想起自己登基那年,顶着满朝文武的反对,硬是在祖庙牌位前立下新规——那时她想的是,决不能让孩子再像自己当年那样,被规矩缚住手脚。
“母皇不是要困他。”她忽然叹了口气,坐回椅上时,锦缎裙摆扫过青砖上的炭灰,“你可知若让人知道他手里攥着楚家血脉,那些老臣怕是要拿此事做文章。”
茶盏在案上轻轻晃动,茶汤映着楚容朝冷凝的眉眼。
她忽然想起前日收到的密信,谢清砚在信末画了个被银杏叶遮住一半的“安”字——那是他的暗语,意为“滇州安定,勿念”,却没提自己为了镇住大族,独自闯了青岩镇李阀的鸿门宴。
“母皇既知朝堂暗流,便该明白,此刻让朔儿认祖归宗,反而是将他推到风口浪尖。”她忽然握住楚偌儿的手,掌心的薄茧触到母亲掌心的剑茧。
“朔儿跟着他姓‘谢’,反倒是最好的护身符。”
炭火烧尽的最后一声“噼啪”里,暖阁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楚偌儿望着女儿腕间那串褪了色的红绳——那是她临去滇州前,自己亲手系的“平安结”,如今绳头磨出毛边,却始终没换过。
她忽然想起楚容朝小时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