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腿。
最小的那个顶多三岁,只穿着条洗得发白的开裆裤,圆滚滚的小肚皮上还沾着油渍。他正追着个黑黢黢的鸡蛋大圆球满地跑,那球每次落地都会弹起老高。
“这东西怎么还会跳呢?”小蛮一个箭步冲在最前头,她原本以为那会弹跳的是什么活物,凑近了才发现是个乌漆嘛黑的圆球,表面布满细密的皲裂纹路,活像老太爷皱巴巴的脸。这玩意儿在京城可从未见过。
她这声惊呼吓得那光屁股娃娃一屁股坐进尘土里。小家伙仰起沾满草屑的小脸,出乎意料的是他没哭,反而咧开嘴笑了。稀疏的黄毛勉强扎成个小揪揪,衬得那口乳牙格外白亮。
“我认识你们!”另外四个孩子呼啦一下围过来。唯一的女孩约莫五六岁,穿着件崭新的红布衫,袖口还绣着歪歪扭扭的梅花。
“我爹爹说你们是哈银。”她说话带着浓重的岭南腔调,把"客人"说成了"哈银"。
小姑娘仰着脸说,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转。她皮肤晒得泛着蜜色,但衣裳干净整洁,一个补丁都没有。
景春熙蹲下身,平视着小女孩的眼睛:“你是七二哥家的闺女吧?跟你爹爹长得可真像。她注意到女孩右眉上有颗和七二哥一模一样的褐色小痣,脸上轮廓也有几分相像。
“姐姐你怎么知道?”小姑娘惊喜地拍手跳起来,发间系的红头绳跟着上下翻飞。这一蹦跶带起的风里,飘来淡淡的皂角香。
另外三个孩子也凑过来,最大的那个男孩低头看看自己沾满泥巴的膝盖,不好意思地往后挪了半步。
景春熙拉着小女孩的手,目光扫过几个孩子:“你们俩跟七二哥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她指了指大男孩和红衫女孩。大男孩闻言耳根都红了,手足无措地指着同伴介绍:“我是宽哥,妹妹叫翠芳。大牛、二牛和三牛是凌伯家的。”他说话时不停用脚趾抠着地上的土疙瘩,显然有点紧张。
那边三牛被小蛮拉起来后,第一反应竟是去追那个滚远的大黑球。那球此刻正卡在晒场边的排水沟里,沾满了草屑和泥巴。
“你们玩的是什么?”胥子泽注意到宽哥手里也捧着个更大的黑球,足有海碗大小,表面并不圆滑,像是被反复捶打过,又像是某种晒干的果实外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