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震蜷在后车厢角落,军靴上的泥块早已风干成硬壳,裤脚沾着半干的血渍——这是白天穿越盐碱地时被骆驼刺划破的,此刻随着肌肉牵动隐隐作痛。
“老师,您觉得咱们离着起辇谷还有多远?”
他摩挲着发烫的搪瓷缸,压缩饼干在热水里泡得发胀,黏稠的麦香混着金属腥味钻进鼻腔。
齐老就坐在他对面,佝偻的背脊突然挺直了些,枯瘦的手指捏着同样豁口的缸子,浑浊的眼珠在镜片后泛起异样的神采。
“地磁,只要找到地磁的巨大变化,咱们就能找到不儿罕合勒敦山。”
老人喉咙里卡着痰音,却像教堂管风琴般郑重,“我研究过元代以来的所有文献,起辇谷就在那里!”
他说着突然咳嗽起来,驼绒领口沾了星点饼渣,在车顶漏下的月光里闪着细碎的银光。
柳教授正在调试地质雷达,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颌上。
他忽然抬了抬镜框,镜片闪过数据流的冷光:“这一路走来,地磁都在发生变化,只不过非常微弱”
话没说完,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,他猛地攥紧操作杆,指节泛白,“就像有人故意抹去了脚印。”
张震喉结动了动,压缩饼干卡在嗓子眼。
他抓起水壶猛灌一口,热水顺着下巴滴在迷彩服前襟,在昏暗里晕开深色痕迹。
“难道咱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扫荡大戈壁?”他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车灯阴影,指甲无意识抠着座椅皮革的裂口。
齐老突然放下缸子,搪瓷撞铁板发出清亮的响。
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按在车窗上,指腹压着玻璃凝望外面的混沌,仿佛能看穿百里风沙。
“我有种预感,咱们经过了重重阻挠,就好比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一样,马上就要见到真经了!”
张震咧了咧嘴,算是回应老人神秘的微笑。
他摸出卫星电话时,指尖在车身钢板上蹭出火星——金属早已冻得比沙漠夜更凉。
车门推开的刹那,狂风卷着砂石灌进来,他踉跄半步,战术腰带扣撞在门框上当啷作响。
回头望时,只见车厢顶摇晃的吊灯将众人影子投在车壁上,柳教授的侧影像尊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