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千被打过很多次, 每一次被打的时候她都把自己像个乌龟一样蜷缩起来，忍忍就可以过去。
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强硬的摊开无法抱住自己，像一条摆在案板上的鱼, 被人剖开肚子挂起来, 却还在努力弹动想要挣扎着活下去下去。
眼镜掉到地上, 充血的眼睛让视线变得越发模糊, 眼前那双湖泊一样的瞳孔撕开平静的表面，掀起汹涌的波涛。
大脑缺氧, 贺千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那片湖里。
藤檀看着手下的人因窒息而变红的脸，稍微松了力道。
在学校里杀了人后续处理起来很麻烦。
脚尖触地，有新鲜的空气涌入, 贺千张贪婪的张嘴，放弃了掰藤檀的手腕，抖着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想掏东西。
藤檀半垂下眼睑瞥了一眼，伸出左手把她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。
墨绿色皮质封面，摸上去能感受到橄榄暗纹, 顶上烫金的大字和校徽, 是查瑞第一军校的学生证。
藤檀掀起眼皮看了看她，翻开学生证。
姓名贺千
性别女
院系机甲学院
专业机甲工程设计
班级9712
右下角盖着第一军独有的钢印。
大二的学生, 和宋延一个级。
藤檀松开手后退一步。
贺千顺着墙掉下来,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, 伏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。
藤檀背着光打量她。
一头乱糟糟的中长发, 盖下来遮住了大半的脸，穿着一件洗得斑驳的长外套, 里面一件同样看起来陈旧的衬衫，袖子撸到手肘上，手臂上有些淤青, 堆叠起来的袖口上还沾着星星点点没洗干净的机油。
她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瘦弱，非常瘦弱。
藤檀看起来瘦弱，是因为她本身骨架小个子矮，周围又全是一些人高马大有她两倍宽的单兵，两相比较之下才衬得她小巧瘦弱。
而贺千的瘦弱，是真正的营养不良，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瘦弱。从她裸露在外的，看起来根本就只有一张皮的手腕上就能看出一二。
藤檀眯了眯眼睛，走近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