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笑?
齐渊脸色微变,蓦然抬眼间,对上了年轻的帝王那双幽深含笑的凤眸,心头陡然略过一道刺骨的寒意,下意识地低头,避开了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视线。
帝王唇畔噙着笑,看起来温和而无害,然而齐渊却莫名觉得,此时的皇帝比面无表情时更让人畏惧。
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,他不由自主地垂低了头,低声道:“臣不敢。”
“齐卿,你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,不是朕慧眼识才,而是右相的推荐,朕信任的是他。”凤栖啜了一口茶水,慵然的语气也染上了些许寒凉的气息,“如果你惹怒了朕,朕最多革去你的官职而并不会重罚于你,可是对于右相来说,你不会想知道,他将得到怎样的惩罚。”
齐渊闻言一震,脸色瞬间变得苍白。
皇上的意思是……就算他当真冒犯,或者一再地触怒圣颜,也并不会真正拿他问罪,而是由举荐他上位的宫丞相一力承担皇上的怒火?
这是……为什么?
齐渊有些怔忡地垂眼望着宫砖地面,心头无法抑制地生出一阵寒意。
从皇上淡漠的语气中,他听出了一点并不张扬,却真真切切存在的无情肃杀之气。
齐渊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,是当真不允许任何人哪怕有一点点质疑与冒犯的——就如同曾经嚣张不可一世的太后和禹王。
就如同曾经的东华使者。
就如同后来的青澜女皇和东华天子。
任何一个一而再再而三试图触犯皇上底线的人,最终都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,而很多人往往都在看到惨烈的后果之后,才开始悔恨莫及。
若说今天之前,齐渊还会以为皇上强势冷酷的手段只是针对他国刻意挑衅之人,那么此时此刻,他已然能从天子绝世无双的如画眉眼中,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对所有冒犯之人一视同仁的无情与寒冽。
任何人,在真正触犯了龙鳞之后,都绝对不会得到宽恕的机会。
这是唯我独尊的帝王威仪。
肌骨上层层寒意上涌,齐渊在良久的沉默之后,缓缓叩首,“臣知罪。”
似乎……太自以为是了。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