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有人来。”
转瞬已闪身至窗牖前,捏紧刀柄朝外望去,廊前挂着灯笼,又有明月当空,院里虽树影婆娑,石板道却莹莹散发青幽,一个穿樱草色锦帛直裰的年轻儒生正悄悄走近,月光洒进他的眼里,衬得白晳容颜楚楚动人。
唿的一缕风过,吹得沈桓浑身毛骨悚然,他搓着大掌走来走去,嘴里念叨:“夫人来了!怎麽办、怎麽办?”
沈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,巴巴看向沈二爷,希得能给个保身之法。
但看他噙起嘴角,一副早已等候多时的模样,甚而还叹息一声:“这傻丫头,总算是回过神了。”
眼前莫名地发黑。
廊上脚足响动声窸窣近了,沈桓有种想与沈容抱头痛哭的冲动。
沈泽棠冷眼看这两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,九儿人美心善通情理,至于他们怕成这般麽。
放下茶盏站起身,听得脚步在锦帘前顿止,他指指梁顶,简短道:“上去。”
也就沈桓沈容轻捷跃起的当儿,那帘子一阵簇簇响动。
舜钰是瞧见这屋里烛光昏黄,便径自满腔怒火走近,在帘前把情绪酝酿,用力掀起帘子迈进去。
沈二爷背手站在地央,穿石蓝绣仙鹤纹直裰,他神情温和,眼眸深邃地看着她,以至舜钰都有些恍惚,好似仍在沈府的栖桐院,她给老夫人请安才回,进房便见他在看书,闻得声响抬起头来,唇边勾起一抹笑意。
她闭闭眼睛再睁开,这不是午夜梦回,沈二爷是真的站在她面前,嗓音低且轻柔地唤:“九儿!”
她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,面庞依旧清隽,没有缺眼睛少耳朵,两只胳膊和两条腿都在,走了两步也没有跛。
谢天谢地!
“不认识我了?”沈二爷笑容深沉,去握她纤白的手指,哪想舜钰倔强着脸儿,侧身迅速躲过。
他握了一掌的微凉,却依旧和颜悦色。
沈二爷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为甚麽就一墙之隔,不来见她算罢,竟连捎个讯儿都不愿心底怒火又腾地熊燃起,她撇撇嘴冷笑:“二爷化成灰我都认得,我只是在看您哪里残了或缺了。”
沈二爷饶有兴致问:“若是残了或缺了你就不要我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