怔愣会儿,她们几房媳妇嫁进沈府多年,倒从未想过给沈老夫人染发一则自有嬷嬷丫鬟伺候,二则老夫人素日严厉,怕她也有些恨她,只把她当尊佛小心翼翼供着,不敢有丝毫逾矩。
她抬手把一缕吹散的碎发捋到耳后,慢慢道:”喜春,莫看这位二奶奶年轻虽轻,可真会来事儿!“
说话间已入院里。
廊前夏婵与几个丫头正站着,见她们走来,忙迎前见礼,语气儿关切问:”大奶痛病可好些了?“
何氏很含糊的“嗯”一声,夏婵暗瞟她神色冷淡,遂识趣地不再多话,倒是喜春朝她笑了笑。
何氏进入房内,沈老夫人坐在菱花镜前,披散着发丝,一条大棉巾圈围她的颈上,把胸前背后皆掩了。
陆嬷嬷在旁捧着个瓷碗儿,里头黑糊糊稀稠稠一团,田姜卷袖勒臂,右手执软毛小刷,正在涂搽沈老夫人鬓处。
沈老夫人听得何氏给她问安,依旧微阖着双目,默少顷才冷冷道:“你大好了?”
何氏听得心一慄,用帕子捂着嘴唇咳两声,才语气焉焉说:“这些日思虑太多而犯了旧疾,刚得下榻便急来给母亲请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