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前的事了,她怎会在这残阳如血的黄昏,忆起那些点滴呢,明明早已忘得干净,明明是她放弃的。
陆嬷嬷迎了过来笑道:“三奶奶怎还在这里站着?老夫人,三爷五爷还有奶奶们都在等你哩。”
等她!人生如此孤寂,还有人愿意等她麽?
一桌席摆了二三十碟盘,山珍海味、珍果时蔬及香茶美酒数不胜数。
众人强颜欢笑,唯有雁姐儿溪哥这些孩子不知愁滋味,吃这个想那个快乐的很。
沈老夫人鬓边银发新增了许多,她挟了块炖软烂的羊肉,放进崔氏碗里:“这是你最爱吃的,多吃些,外面虽也不缺这口,却总没有家里的味道。”
崔氏眼眶一红:“劳烦母亲还记得”
沈老夫人道:“莫以为我人老记性差,其实该记得一样没忘过。大儿爱吃糟鱼煨肥鸡,大媳爱吃南枣糕;二儿爱吃”她顿了顿,田姜忙微笑说:“二爷爱吃母亲做的十样攒盘。”
“是喽!”沈老夫人语气有些感慨:“二儿最是念旧。”又似想起甚麽:“你初嫁进来给我奉茶那日,还盛八宝甜粥给二儿呢!这真是一个敢盛、另一个就敢吃呢,可把我这颗心急得窜上窜下的。”
一众想起当时的景也都笑了,沈老夫人拍拍田姜的手背:“瞧你现比谁都了解他。男儿弱冠女儿及笄,婚配前谁也不识谁,可贵在日后相处,你了解我多一点,我了解你更多一些,彼此交心、坦诚相待,那感情就在枕席间、柴米油盐里不知不觉滋生“崔氏不落痕迹的瞟过沈三爷,他正和五爷凑近在说话,并不曾听。
沈老夫人忽得止言,又笑问:“怎一个个都伤感了,方才我说到哪里?”
何氏红着眼睛道:“母亲说到二爷爱吃你做的十样攒盘。”
沈老夫人继续说:“二媳妇喜欢吃蒸螃蟹。“田姜笑着颌首,其实凡好吃的她都爱。
”三儿喜欢吃瓠子煎饼和油炸茄饼、五儿喜欢吃“
崔氏垂颈抿口桂花酿,不晓是否多想,总觉沈老夫人的话儿是专讲给她听,现在讲这些有何用呢,她连沈三爷爱吃甚麽都不晓得,十年已让她(他)们早已面目全非,行同陌路,唯有的羁绊只有雁姐儿和溪哥儿罢。
崔氏正吃着醒酒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