舜钰心思已百转千回,她如若现在背着箱笼,拎考篮儿,撑着伞洒洒离去,性命虽能保住,可终其一生她将无法回到这里,田府满门抄斩的沉冤再不能昭雪,她孤零零苟活于世,重生又有何用!
她不愿被秦砚昭安置在扶柳胡同某个宅院内,每日里呆坐一方天地,听秋蝉戛戛响似筝,看桐叶卷卷落如笺,把希望寄托那个人身上。
那个人已不是前世里的秦砚昭,他野心勃勃、欲壑难平,他得了前世的记忆,要抄走捷径享受荣华权贵。
她要避他远远的,她宁愿以命赌一把沈二爷。
沈二爷科举入仕,浑身皆是宿儒的风雅气度,或许能起怜悯之心,给予这些同路人稍存的体貌。
沈泽棠慢慢放下茶碗,到底是怎样的深仇血恨,让冯舜钰到了此刻,还不愿放弃?!
他忽然有些心疼她。
沈二爷并不是个易心软的人,否则他怎能身居高位至今。
默了默,朝太子看去,沉声道:”陈生所言也不无道理,乡试搜检照会试例,应由监场官务携军丁主持。锦衣卫职责有限,插手考场确是不妥当。“
太子之前确有逞强托大之心,被陈晟言辞打击,已是兴致缺缺,遂颌首道:”沈大人所言极是,搜检仍由军丁来办。“命锦衣卫一众退后。
沈二爷继续道:”陈生弃举说大不大,说小亦不小,若再搜检考生,致其篷头垢面,裸体跣足,朝中言官定不罢休,不如许考生穿单衣单裤,还其廉耻,若敢有怀挟,必当严惩重治。“